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里的,他脚步虚浮,恍恍惚惚。
见不到他了……这次,真的……再一次失去他了……而且是凌鹰自己的选择,在没有外力的介入下。
那昨晚,他感受到的究竟是什麽……?他们两人之间这麽强烈的张力与火花,都只是他自己的妄想吗?
凌鹰破了相,满是伤痕的身躯,他一点也不在意啊!到底,凌鹰过不去的是什麽?想不通啊想不通……
就因为无法读到他的心思,所以觉得对方变得难懂了?是这样吗?
额角渐渐ch0u痛了起来,久未发作的偏头痛蠢蠢yu动,令他更觉心烦。
佣人上前来询问他是否需备餐,他摆摆手让对方退下。
一进到房里,连灯也未开,外出服也未换下,他就像被ch0u离了骨g一般,把自己抛向大床,深深埋进松软的被褥中。
昨晚……并不是在舒适的大床上,而是在地板上。仅管铺着地毯,总还是坚y磕骨……但他等不及到床上……他必须立刻、就地确认抓在手中的那人还是属於自己的,不会再像阵烟似的消失不见。
结果b他想像的要美好千万倍……怀中的人儿依旧热情而敏感,他们的身t如此契合,一切就像回到了三年前,他们之间好像完全没有这段空白所造成的隔阂……
但是,这场美梦只维持了一个晚上,早上他睁开眼,这场梦就醒了。而且醒得很彻底。
凌鹰他……真的一点眷恋也没有吗……?那他紧紧抱住自己,对自己说不会离开,也都只是空话吗……?他不是最不妄言,最表里如一的吗?什麽时候……也学坏了……
瑕气闷又懊恼。只恨为何入睡前不乾脆将那人牢牢绑缚起来,就不会让对方趁隙逃了……都是他……都是他用顺从的态度,热烈的回应蒙骗了自己,让自己以为他已经放下心防,决定留在自己身边,才会松了警戒……太过分了……
瑕捏起拳,幼稚地搥了一下床垫,聊胜於无地宣泄心中的不满。
好了……现在该上哪儿把人给找出来呢……?还是……他该请夏沐龙协助……
自怨自艾之後,他很快地振作起来,盘算着下一步。夜风吹进大敞的窗户,水蓝se的窗帘随之翻飞,如同暗夜中的海浪……风里飘来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
房内有人!
瑕的认知与动作一样迅速,他探手自枕下ch0u出灭音手枪,瞄准了空气中波动的来源。
「别动。」他冷冷地说。他的夜视力极佳,转瞬间已经瞄准了坐在窗台上的模糊黑影。「举起你的手。你要动一下,我会打爆你的头。」
那人影不发一语,不知是否明白他所言不虚,顺从地缓缓高举双手……他手中握着一把瘦长的物事,在一片漆黑中看不清那是什麽。
瑕眯起眼,警戒地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
要说是手榴弹之类,大小与形状似乎又不符合,但还是小心为上。
「扇子。」入侵者发了话。嗓音有些不自然的嘶哑,像是声带受了伤一样。他指掌挪动,手中的摺扇缓缓展开,闪着金属的冷芒。
瑕屏住了呼x1,感觉心跳一下子跳到了喉口。生平头一次,他的手抖到几乎无法稳定持枪。
「你给的扇子。」坐在窗台上的人影又说了一次。
瑕再无迟疑,从床上一跃而起,按下了床头的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室内大放光明,窗台上的人影自也无所遁形—
身形修长的男子,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k,及肩的半长发乱翘着,执着扇子坐在那儿。他脸上,已没覆着那半面具,满布r0u红se伤疤的左脸暴露了出来,望之令人怵目惊心。但那双望着他的眼睛,乾净、纯粹,像是可以看进他的内心……里头似有一些不安和迟疑,但,是他魂牵梦萦的那双眼睛。
瑕抛下了枪,想也不想地冲向对方,在对方泛泪的注视下,一把抱住他。
「鹰鹰、鹰鹰……」他一声声呼唤着,手臂也渐形收拢,就像怕对方会再度消失那般。
凌鹰露出一个苦笑。男人的手劲对他酸疼的腰背无异於是雪上加霜,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和身躯,让他不忍苛责,甚至心中隐隐泛出甜蜜。
是啊……为什麽要逃呢……?医生,是这麽需要着自己……而,被人如此需要着的感觉,原来那麽美好。
他反手搂住对方,温柔而坚定,恰似他的语调:
「我回来了,医生。我会留在你身边,像我昨天说的那样。」
掌下的jg壮身躯颤抖得如此厉害,是自己让一直都无所不能,无b自信的医生,变得如此脆弱吗……?
「不会骗我吧……?」闷闷的嗓音从他怀中透出。凌鹰微笑起来。
听说医生是个破心者,可以轻易读取他人心中所想。也许……这是他生平头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也说不定呢……?
「不会。」他低声说,像是一种咒誓。「我从来不骗人,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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