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点头,邓绥又问起他和樊嫽的相处情况,笑着道:“母后我年纪大了,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若是早日能看到皇孙就好了。”他就知道是这样,没结婚催结婚,成了亲催生子,但谁让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呢?“尚可尚可。”刘隆含糊道。邓绥点头,道:“前儿蔡侯过来禀告,说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想将宫中的事务交出去,你觉得樊贵人如何?”刘隆闻言想了想,道:“蔡侯历经三朝,老成持重,尚方局事关重大,离不开他。这宫中琐事……不知阿好能否担起?”邓绥听到“阿好”二字朝刘隆直笑,刘隆辩解道:“阿好曾与我言母后待她耐心细致体贴,如阿母般。如今又有这样的缘分,咱们成了一家人。”邓绥笑道:“你呀……来人,请樊贵人过来。”宫女应声而去。樊嫽如今住在掖庭里的一座宫殿,听到传召,赶忙过来,拜见皇太后与圣上。刘隆将事情与樊嫽说了,然后道:“宫中宫女寺人数千,再加上外面的宫苑,事情繁重,你可愿意接手宫中事务?”樊嫽当然愿意,她来宫中不是来当咸鱼的,看到这样的机会自然要抓住。只见她想了想,道:“母后政事繁忙,蔡侯年纪大了,我年轻没经验,只怕弄巧成拙,反而不美。”邓绥道:“这宫中诸人也唯有你身份最合适。”樊嫽笑回:“承蒙陛下看重,我愿意一试。但我年轻唯恐失了皇家体面,需要几个持重的人帮衬着,还请陛下成全。”邓绥道:“这人选嘛,你去找蔡侯要。”樊嫽笑着道:“陛下疼我。”邓绥听了笑起来。事情商定之后,樊嫽与蔡侯交接宫中的事务,刘隆则与母后一起处理朝政。晚上,刘隆请樊嫽来到德阳殿,问她交接的情况。樊嫽感慨道:“这宫中千头万绪,难为蔡侯还能兼顾。圣上,这宫中以后是什么章程?”刘隆携着樊嫽的手,两人坐在榻上。“萧规曹随。”刘隆道:“蔡侯做事细致周全,你呀就做个曹参就好了。”樊嫽了然,点头道:“我明白。”刘隆给她斟了一杯温水,道:“母后的身子自从去年病愈后,就不大好,这朝中和宫中的事务我们要为他分忧。”樊嫽点头,道:“我晓得,我在宫中一定要恭谨。”刘隆脸上露出笑容,对她道:“你一向聪明,你的兄长现居何职?”樊嫽回道:“兄长在郎署为郎。”
刘隆想了想,道:“就他先任郎中,上书言事,顾问应对。”樊嫽闻言,回绝道:“圣上,我兄长刚入郎署,就成为郎中怕是不妥。先让他在郎署学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樊嫽的兄长因着妹妹的关系,入了邓骘的幕府。樊嫽册封贵人后,以任子进了郎署为郎。刘隆闻言,笑道:“就以你的意思。”说罢,刘隆看了眼窗外,听到外面风声呼啸,转头对樊嫽道:“今日就留在这里吧。”樊嫽低头应了。樊嫽本来是聪明能干之人,接受宫务后迅速上手,裁决宫务多遵旧例,比想象之中更加顺利。她反应过来原因,不禁失笑。这宫中事务自然是按照皇太后的理念处理的,而她跟着皇太后处理了几年的政务,理念自然相同。樊嫽处理宫务,刘隆则在与母后商议新年施恩天下。商定之后,邓绥下令赐民爵二级,又赈济鳏寡孤独病弱贫等生活不下去的人粟三石,并赐贞妇1帛两匹。诏令颁布之后,这天下仿佛多了几分生气。天气渐渐暖和,今年参加岁科的人数再创新高。刘隆看到后十分开心,叹道:“大汉越来越好了。”“前儿不少郡国太守上书,请求保留孝廉明经等人省试的资格,说这些才学之士每年都在郡县再考一次,浪费人力,又阻碍后进。我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道理。”邓绥道。“这岁科考试主要是你出的主意,你觉得保留省试的资格如何?”刘隆沉吟,现在大汉科举制度草创,存在着许多不足,不是刘隆不愿意完善,而是每一步的改革都会涉及到相关利益方。但利益方没有出现或形成利益集团的时候,完善制度只怕会旁生枝叶,过犹不及。现在无论是孝廉还是明经等科,都出现了大量困于省试的人,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从下往上推动改革。“既然他们这么说了,那就保留已获得的资格,直接下次参加考试就可以了。”刘隆说完,脸上露出笑意道:“这样以来,只怕录取率会越来越低呢。”邓绥点头笑道:“优中择优而已。诏令从去年的县试开始实行。”说罢,邓绥就让马秋练拟诏令发往尚书台。刘隆大怀欣慰道:“这天下的人才早晚一日尽入大汉,任我挑选。”邓绥轻笑一声,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那时间可长着呢,你等着吧。”刘隆笑道:“我争取活到一百岁,成为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邓绥闻言又笑道:“那你努力啊。”处理完奏表,刘隆返回德阳殿,刚到殿内,外面就黑云压顶,刮起大风。“看这天是要下大雨吗?”刘隆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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