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盘桓在他心中的不适感。是的,他害怕了,也很后悔,就像是所有一时冲动犯下大错的青少年一样,他一边表现得和平时没有区别来假装事情不存在,一边又尽可能找到机会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他人的观感——你生气了吗?有多生气?还会原谅我吗?她就用沉默来回应他的试探。更让他恐惧的是,这沉默也并非两人心知肚明的纵容的沉默,而是更接近于麻木的无感,虽然这件事对于立香来说是不能够接受的,但是这也并不能激起她的反应,哪怕是负面的。诚然,立夏并不是造成这种情况的唯一犯人,但他肯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家庭中,是他先一步越过了红线,连续犯规,为自己争取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也并不是不在意立香的想法,只不过在那一瞬间,他选择首先满足自己的欲望。藤丸立夏默默收拾好碗碟,这套家务他本来就很熟悉了,但往常还会有一种窃喜:虽然是亲缘关系,但也做着恋爱甚至结婚之后才能做的事情,然后往往会衍生出更具体的妄想,比如说在洗碗的时候接吻,做完家务之后她主动而依赖的微笑。在他越线之后,这种可笑的幻梦也就随之消失了。立夏的眼睛追逐着一个格外流光溢彩的泡泡,它在灿烂的阳光下微微抖动着漂浮,但也只不过是倏然一瞬,就被他专注热烈的目光刺破了。啪的一下,他的眼前失去了滤镜一样,周遭可恶的嘈杂喧嚣,不必要的担心和忧愁,阳光的灼热刺眼一股脑地从泡泡外面挤了进来。还好,立夏是一个相对坚强的人,相对于最坏的情况来说,现在的一潭死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他很快就整理好了思路并下定决心,要从立香那空白的一年间入手,最起码不能让她这样空瘪地自我消耗下去。他一部分一部分地观察立香的小玩意,运用现代社会中一切手段追溯它们的来源,有时候靠互联网,有时候靠猜想和图书馆的百科全书。他和埃德蒙?唐泰斯的初遇也是拜此所赐。当然,在他拿起那只金色的杯子反复查看,按照网上的说法,用指尖轻敲它倾听回音和震动来判断是否是纯金时,他并不知晓手中的杯子正是流通在普通人世界中的唯一一只圣杯。或者说,是天才达芬奇运用迦勒底的压缩技术和一个前所未有的灵感所制造出的原理上最为接近圣杯的模拟圣杯。“打个比方,圣杯战争中所获得的那个像是现金支票,它需要魔术师的激活来完成兑换。”他笑眯眯地说着,以蒙娜丽莎为蓝本的脸上闪烁着理想实现的光彩,“但这一个用了魔术师们也闻所未闻的技术哟~它更像是一个购物券。”“一个预存好魔力,磁卡万全的购物券。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实现你的愿望。”这是救世主藤丸立香的退役礼物,一把衔接着她和过往时间的钥匙,她可以自如的使用它来购买条约里的任何东西。按照常理来说,即使是和她拥有同源血液的立夏也不能使用,但巧合往往就在这种时候发生。他的指尖还有被木门划破的伤口,随着指尖敲落,几不可见的细小血痕出现在了杯子边缘,就像落尽水池里的石子一样,虽然轻微,但也的确引发了魔力不稳定的波动。这本不足以激活圣杯,可能是命运喜爱巧合,轻轻在这里推了一把的缘故,一位来自迦勒底的客人粗暴无礼地穿过窗子,纯粹由魔力形成的黑色火焰就在圣杯边上炸开。尚未平息的波纹被它惊吓,骤然做出了反应。一阵烟雾和爆鸣声之后,条件反射想要闪开的立夏狼狈地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右手手背上传来一阵类似烧灼的剧痛,他的脑子里忽然多出了一些“他早已知晓,却刚刚才想起”的条条款款,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个陌生的身影。两分钟前,就是这个……怎么说呢,这个黑色的怪影,像是鬼片一样忽然出现在藤丸家的客厅里,被他穿过的窗子完好无损,而他也波动扭曲着凝聚成了人形。藤丸立夏沉默着,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他和他脚边滚落的那个杯子——刚刚的爆鸣似乎消耗了那东西的全部“精气”,现在看起来就单纯是一个陈旧褪色的杯子了——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结合这一切,科学的和不科学的种种,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直觉一般的名字。“……埃德蒙?”对面那个蓝眼睛的男孩突兀地问道。即使是摆脱了魔术协会的监视,又在来的路上魔力见底,已经相当疲倦的埃德蒙也无法忽视他那陌生又熟稔的称呼下所埋伏着的蠢蠢欲动的压抑。他没有回答自己新任御主的打算,哪怕他看起来和立香关系匪浅,而鲜红的令咒已经在他手上浮现出来,复仇者也仍然保持着惯有的矜持和冷漠,抬高下巴,漠然地等着他说下去。藤丸立夏同样没有和自己的从者过多交流的打算,这和他平时温柔开朗的性格无关,纯粹是因为刚一见面就觉得和埃德蒙气场不和而已。更何况,作为感情中不被接受的那一方,立夏天然站在被爱、被依赖、被接受的埃德蒙对面。尘埃落定的荒诞感让立夏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得太过全情投入,以至于刚刚站直的身体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所捏住甩动一样,不得不抓着桌面来保持平衡。然后笑声就停止了,和它开始一样突兀。“去吧,复仇者。”他的口气忽然变得很冷漠,甚至有几分百无聊赖,“去楼上,安慰她。”话音未落,他的右手上醒目的叁条纹路忽然发生了变化,有一根似乎发出了猩红的光芒,然后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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