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意中,见他来了,不免奇道:“你今日不是进g0ng去了么?”
“是啊,这不是又出来了。”
“出来?”
“被母后赶出来了。说是以我如今的身份,留宿g0ng中于礼不合,连晚膳也没留我用,便把我赶了出来。”
“母后还能赶你?你……惹她生气了?”
“没有啊,读书、赏画、散心什么的,还挺其乐融融的。”
封从认真回想了回想,他说的每个字的确都是真的。封酽命他去陪他母后的,不然他只能在京北大营练兵。而出乎他所料的,他母后也只是跟他做了他所说的那些事而已,跟他之间也只有母子间的久别重逢其乐融融。
对他所言,封修却是存着些疑心,但这件事太敏感,很多话不能直说,他只是又道:“你可以找皇祖母收留你。”
“罢了。母后已经说了于礼不合,我岂能悖逆她?”
“那……你回自己的府邸去啊……”
“啊?耗子都不打辽王府门前过,我跟那里一点也不熟,我不想过去。”
“那去京北大营。”
“太远了,而且去了父皇肯定就不让我回城里了……”
封从很清楚他父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他是被他母后赶出g0ng的,肯定会让他跟薛皑越分越远,直到重新把他赶回辽东去。
“阿修你就收留收留我吧,你府邸这么大,多我一口人又挤不到哪儿去。而且你知道我在辽东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该不会是嫌弃我了吧,我都多惨了,你还嫌弃我……”
“好了好了好了,你留就留吧。”
被聒噪烦了,封修摆了摆手。封从是个话少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点。他一点也不想感受不到这点,如果玉尘在他面前话多起来就好了。
但他素来敏锐敏锐,轻易察觉出了封从的些微不自然。二人对坐在案几前,用晚饭时,他把事情直接说了出来,“那件事莫非还耿在你怀间?”
另一件敏感的事。
不过这件事之敏感,仅是封从所以为的,封修其实并不在意。
封从有些意外他主动提了起来,但当然是实话实说,“嗯有些……”
“完全不消,”封修道:“我真的不在意那件事。甚至于……有些如释重负。”
“如释……重负?婚事对于你来说竟是重负么?我还以为……”
他本来以为封修还挺期待婚事的,但是想想说出来不太合适,便住了口。
封修倒也没否认,实话实说,“人的心事是会变的。”
“那你的心事变成什么样了?”
“别说了!我不想多谈。”
但这种心事能怎么变,“你心另有所属了?”
“去去去,聒噪。”封修斥他,转而却笑了笑,“你这样,郡主还心悦你,定是以为你是什么不苟言笑清冷出尘谪仙一样的人物。唉可惜啊,人家就欢喜你这样的,我是不能有一丁点机会的。”
字里行间酸意满满,但言语里、神情里皆是打趣,封从很肯定这人心里就是另有所属了。
他的确关心弟弟的终身大事,但是弟弟不愿说,他就且不多问。而且阿修那么好,肯定很快就能再定下来了。
大清早的,玉尘被小姑娘拉着在御花园的假山石间玩捉迷藏。
她本来应该赖在床上,她不是个jg力充沛的人,昨日午后还做了格外消耗jg力的事。但出于愧疚,她强打着jg神陪小姑娘。
玉砂让她先藏,她决定藏得近一点,容易找一点。小姑娘早点找到她,就能早点结束这第一个藏与找的回合,进而早点结束这一整场玩乐。
她心态松弛着,随意选定一处高大的假山石,在其后站定。微微侧身,空虚的后背却忽然抵上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惊诧地回头,封修含着歉意的笑口型唤了她一声。
她还没有消气,但是丧失听觉以后,随着对外物感知变迟缓,她的情绪有时跟进地也有些迟缓。在她抗拒之前,封修把她拦腰抱起,往远些的地方走去,以口型对她道:“我们离小家伙远些再叙话。”
她就这样,有些呆愣地被哥哥放到了另一处要偏僻许多的所在。封修捏着她的指尖,单膝点地,这样她微一俯眼就能看清他在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赶紧道歉。
“尘尘,我昨日实在抱歉……我不该一时贪心,向你隐瞒小家伙已经醒了。我日后不会再做类似的事了,你别生气了。”
玉尘的确很生气,但是也的确不认为这算什么大事。见他言辞与态度诚恳,便不预再计较什么。
对封修来说,是他见过第一个明晃晃指着他说讨厌他的孩子。还是他的亲妹妹,真是奇了怪了,小丫头总不至于真是封从的孩子吧,这样跟他的亲缘关系还远些。
而许是他们走得太远了,过了好一会儿小丫头都没找过来,玉尘正要主动走出去,封修脸陷进她颈窝里,轻轻嗅了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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