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密集,中有一颗奇异的石头正落在他的脚面。他塌腰一瞥,女人鬼魅一般,影子瘦而厂,穿一条素净的长裙,两条惨白的手臂斜擎着伞,齐玉露定在那里:“我手链断了。”郭发说不出话,沉沉地发呆,她像一只金鱼,长着过宽的眼距,神情精怪又呆滞,难以捉摸;单眼皮青涩,嘴唇小而厚,五官都是憨钝的,亚麻色童花头在阳光下愈加明显,整齐的刘海卡在浅淡的眉上,瞳仁则是罕见的琥珀色,哀怨幽深,郭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女人。齐玉露又说:“可以把那个递给我吗?”“这是啥,海螺吗?”郭发回过神,俯身将一地碎物拾起,在掌心把玩那枚奇异的石头。“对,鹦鹉螺,已经灭绝了好几个亿年了,恐龙和它一个辈儿,这是化石。”齐玉露很认真地回答。郭发若有所触:“你喜欢海?”齐玉露很激动:“我喜欢,以后还想把骨灰葬在海里。”“说这怪不吉利的,”郭发用裤子擦了擦灰土,递给她,“喏,还你。”“你每周末都来这儿啊?”齐玉露发问。“可不,你咋知道的?”郭发舔了舔嘴唇,“你跟踪我啊?”齐玉露瞥见他身后自行车筐里盛水的塑料袋:“又来买金鱼?”郭发看见她篮子里装满了花:“又来买花?”“嗯,”齐玉露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像小言故事里的女主角,多少沾了一点矫揉造作,“我的洋桔梗咋样了?”郭发有点心虚,他已经:“放心。”齐玉露歪过头:“不信。”“那你咋?你还要来我家看看啊?”郭发搔了搔后脑勺。齐玉露瞥了瞥郭发的自行车后座:“行呀。”郭发一笑:“不扯了,我上班去了。”“你……你养鱼?”齐玉露大声留住他。郭发跨上车座:“嗯,我屋里有鱼缸。”“鱼缸里有水草吗?”“没有草,有石头。”“动物没有植物的陪伴,是孤独的。”郭发很想逃,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但是腿就是走不动,莫名地想听她嘴里说出那些漫无边际的鬼扯。“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别走,”齐玉露半仰头,执迷地看着他,“可你上次说给我赔罪。”她是狡黠的,失败了这么多次,不能再不总结经验,准确拿捏住他的软肋,以江湖义气要挟他,郭发皱了皱眉,很为难地点了点头:“你说吧,想让我咋赔罪?”齐玉露低声地,定定地说:“补回来。”命令?哀求?郭发摸不着头脑:“啥意思?”“咱俩再约一次,还在那个餐厅。”郭发挠了挠头,长舒了一口气:“……”“你不是说那里面的东西好吃吗?”齐玉露口干舌燥,日光分外晃眼,等待着“等会啊,”郭发正了正车筐里的塑料袋,抬腿一蹬,转弯离去。“别放弃啊!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洋乞丐哈哈大笑,“女追男,隔层纱,烈女怕缠郎!加油!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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