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他,冯小乐登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寒毛竖起,杏目睁大,眼中迸发出的怒火和憎恶犹如实质打在易朗身上。
曾经的易朗,会因为这样的目光感到痛苦万分。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分不清自己心里对冯小乐是怎样的感情。
陈文华说他爱的太憋屈,可他对冯小乐只有爱吗?那份纵容真的是因为爱吗?潜意识里,易朗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尽管他嘴上从来没有否认过,一直任由陈文华这样误会了下去。
解释对他而言太麻烦,更何况,根本无从解释起。
而且有时候,易朗也会被自己的行为迷惑。
人生中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交互作用,且可能随着时间的推进产生质变,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易朗也摸不准自己对冯小乐是属于那一种,又或者兼而有之。
直到薛薛出现。
迷雾散去,眼前的视野骤然明亮宽阔了起来。
易朗这才恍然大悟,他对冯小乐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还有一点,处在冽冽寒风中太久的人,对于收获到的一点温暖,本能的好感与珍视。
因为太可贵了,哪怕后来易朗乍看下拥有了很多,成功的事业,巨额的财富,热情的粉丝……当两者放到天秤上,竟然还是会微微朝原来那端倾斜。
乍看下匪夷所思,实则有迹可循。
坐拥金山银山的人,山珍海味尝来也与清粥小菜无异,而对有一餐没一餐,只求果腹温饱的人来说,简单的白米饭香气也会留在脑海中,亘久不散。
冯小乐之余易朗,就是后者。
她对易朗不见得真有多好,若易朗仔细回想过去就会发现,冯小乐对自己的“好”更像一种施舍。
就像她后来利用何有斐打击易朗一样,她也从来没有试图阻止何有秀明里暗里各种针对易朗的行为,只是会在事后做出一些口头上的关心。
可正因为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易朗,所以冯小乐高高在上的这一点“好”也就被易朗自个儿放大了无数倍,然后牢牢记在心里。
就像那个顺手给他求来的护身符一样。
想到这里,易朗忽然笑了。
淡淡的一声,在安静而紧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见易朗漫不经心的轻佻模样,冯小乐内心顿时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寻常人或许会稍微忍一下,静观其变,可冯小乐这些年早被何有斐宠惯了,说发作就发作,说好听点是随心所欲,说难听点那就是任性至极。
“你笑什么?”第一句话出口,后面就更憋不住了。“有什么好笑的?嗯?你怎么还有脸笑啊!”
闻言,易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义愤填膺的冯小乐,墨蓝色的眼珠子沉沉看不出情绪。
莫名的,冯小乐一怵。
女人的直觉往往敏锐。
而冯小乐的直觉告诉她,易朗变了。
是哪里变了呢?
冯小乐近乎紧张地打量易朗,从身体到脸孔,像要将眼前高大的男人给盯穿了似。
也许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眼中呈现出来太过复杂,复杂到接近贪婪的情绪。
何有斐注意到冯小乐的眼神后,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许是心态改变,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他们,易朗有种在看跳梁小丑的感觉。
而他过去隐忍不发的十年如今看来,甚是荒诞。
幸好,一切都将在今天过去。
想到这里,易朗的唇线弯出了弧度。
像把钩子,彻底勾破冯小乐的理智。
“你──”
这回,易朗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两件事。”
“第一,停止所有抹黑和造谣,否则,我会将掌握到的证据全部转交,委托律师进行提告。”
易朗此话一出,冯小乐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易朗视而不见。
“第二,我要何有斐的一个道歉。”
他将视线转移到从方才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身上。
闻言,冯小乐彻底炸了。
大概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易朗要求何有斐道歉而生气,还是易朗完全忽视她这点让人难以忍受。
“易朗!我在和你说话!”冯小乐大概也怕易朗又打断自己,这次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连珠似地往外蹦,没给人任何插嘴的余地。“你凭什么要有斐哥道歉啊?难道那些事不是事实吗?你现在看阿秀死了很开心是吧?你以为封了我们的嘴后你做得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吗?你作梦,我──”
冯小乐的嘴还张着,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明白自己的指控毫无道理,而是易朗的表情太过可怕。
像是野兽盯住踏入自己地盘的敌人,充满警觉,加以毫不掩饰的排斥,似乎只要冯小乐再多说一个字,易朗就会毫不犹豫地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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