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太熟悉了。
冯小乐抬头,易朗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男人已经站起,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而他整个人陷进阴影里,像是曾经沉默的雕像,舒展四肢后,终于突破层层束缚,迎来自己崭新的生命。
“我没有杀何有秀,一切都是何有秀最有应得。”
“如果我有错,那也是错在不该成为易胜雄的儿子,不该任由黄玉娴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进门,不该觉得妳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易朗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冯小乐脸上。
火辣辣的疼。
她颤抖着、哆嗦着,如风中粟糠,惶惶不知所措。
曾经的易朗会因为她心疼、心软、心痛,可现在的易朗看冯小乐就像看匍匐在脚边的蚁蝼,那些肮脏已经损不了他分毫。
“不要再说了……”
冯小乐嘴唇翕动间,吐出来的字虚软无力。
易朗目光闪了一瞬。
可这回,他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我有罪,那意识到他的不正常却选择纵容的你们,才是真的罪孽深重。”
“啊──”
易朗的话一落下,冯小乐猛地揪住自己的头髮,再次崩溃地大吼,痛苦流涕,形容疯癫。
人就是这样,不见得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却总会想尽办法找借口来逃避。
易朗的目光转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何有斐。
显然,在应下易朗的邀约时,他并没料到事态会是这样的发展。
尽管如此,他的反应还是比冯小乐淡定太多,彷佛事不关己那样,就连和易朗的视线对上时,也没有刚才表现出的失态,而是非常平静、沉稳的,一如那个在镜头前面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何有斐真的拥有天赐般的演技。
而与演技相对应的,是他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所以哪怕拥有和何有秀相似的本质,他们两兄弟却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个如阴沟里的老鼠,感知不到外界的美好,另一个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被爱与讚誉给围绕。
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
更多时候,不过是人生一念之差的选择罢了。
易朗明白何有斐会做出最有利的决定,遂不再多费口舌,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已经走到边上时,何有斐突然道:“易胜雄让我收手了。”
易朗放在门把上正欲转开的手一顿。
“不是迟来的慈父心肠,而是和况蓝婕达成了利益交换。”说着,何有斐轻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幸运啊,易朗。”
易朗没有转身,却能感觉到何有斐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
他想到了何有秀。
心下却再无一丝多余的感觉。
“不觉得今天把我们找出来,很多此一举吗?”
多此一举?
怎么会呢。
就从今天开始,把过去和未来做一个完全的切割,易朗觉得,这趟来得非常值得。
至于何有斐明不明白……易朗不关心也不在乎。
感觉到放在胸前衬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易朗不再迟疑的推开门。
眼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走道,光线明亮,空气充足,走向生机勃勃的缤纷世界,那才是易朗要迎接的未来。
至于有些龌龊阴暗的东西,就让它们永远留在过去吧。
虽然和陈文华谈过了,也相信男人有足够的智慧成功解决这件事,薛薛依旧放不下心。
她不否认,这有部分是受到薛知幼的影响。
上辈子的阴影始终无法真正散去,不安就像一缕轻烟萦绕身侧,不过薛薛知道,离拨云见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薛薛姐,喏。”小麦把饮品从纸袋里拿出来递给她。“妳要的热拿铁。”
薛薛接过,微笑道谢。
这时,陈文华突然走了进来。
几乎像本能反应那样,她立刻就站了起来。
“易朗回来了?”
陈文华摇摇头。
“那……”
“况总想见妳。”陈文华给小麦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捧着热腾腾的奶茶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妳想见她吗?”
闻言,薛薛一愣。
她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
“易朗离开前还特地交代让我保护好妳。”陈文华瞧着颇是无奈。“我答应过他,所以妳不想见况总也没关系,我可以给妳挡了。”
“等等……”
方才因为太过震惊薛薛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现在听陈文华解释了后,心中疑问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清晰了。
“为什么况总要见我?”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还有……为什么易朗要你保护我?”
这完全不合逻辑。
不合逻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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