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屹扯了下嘴角,说:“不需要。”他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还带了几分冷漠。但少女还是维持着递纸的姿势,脸上是淡淡的倔强。
良久,手里的纸巾才被人拿走。陈嘉屹捏着手里的纸,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撩起眼皮扫了一眼淡白灯光下的少女。上身披了件鹅黄色的毛呢外套,奶嘟嘟的显得人异常娇小,半长的针织裙自然垂落在纤细的脚腕处,细细的脖颈下是条格纹淡色系围巾,她全身也被打湿了,细密的水珠黏在布料上,在灯下发出晶莹的光泽。被雨水洗过的眉眼不显狼狈,反而越发衬得光华清丽,只是唇色有点发白。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湿润的雾气缭绕在两人之间,徐知苡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心揪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有心想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却在瞥见他伤痕累累的右手时失语了几秒钟。刚刚她拽他的是左手,所以没有发现他右边的手正淌着血。陈嘉屹今晚情绪很糟糕,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这样子,对于他来说,过年代表着噩梦,今天是噩梦重现的日子。徐知苡感觉到他一瞬间升腾起来的戾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下意识的牵起了他的手:你等我一下。”说完,她重新进了便利店,披在肩上的发丝像被雨丝蒙上了一层轻纱。没一会儿,徐知苡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个袋子。便利店外面放了张休闲长椅,此刻没有人坐,她就坐在长椅上帮陈嘉屹上了药。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陈嘉屹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很久,他也被淋了雨,前额的碎发湿湿的搭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两种极致的色差让他的眉眼呈现出一种变态的白,夹杂着锋利的戾气,周身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可偏偏,这么一个仿若高岭之花的少年,此刻却任由旁边的少女摆弄,那折弯的脊背,似乎在宣告着他为她俯首称臣。路过的两位女孩子打着伞,望见这一幕,眼底盛着满满的羡慕。两人走远了,回头再看,却看见少年抬起冷白瘦长的腕骨,在为女孩子擦着发丝上的雨丝。那双淡漠的眉眼里,神情专注的就好像他眼里只有眼前人。开学那天,徐知苡起了个大早,橘红色的日光悬在城市的上空,拉开窗帘,徐知苡发现昨晚的那场大雪已经停了,隔壁天窗上落满了白馥馥的雪沫子,仿佛一场白色的樱花盛宴。早上要开会,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出门去学校,其他年级还没有开学,街上行人廖廖,不复往常那般热闹。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开门卖早餐,徐知苡买了瓶纯牛奶和三明治,也顺便帮周湘倚买了一份。来的早,班上还没什么人,路过林亦扬位置的时候,两人跟之前一样打了个招呼,男生清润的眉眼被口罩遮了大半,看不清神情,徐知苡关心的了他一句:“感冒了吗?”话音未落,林亦扬压抑的咳嗽声回响在教室里,他侧着脸,朝她摆手:“你看出来了?”徐知苡这才发现他白皙的手背上有个针孔的痕迹,如果不近身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林亦扬克制着喉咙里的痒意,笑了笑说:“小时候经常这样,一到下雪天就会感冒个一两次,习惯了,别担心。”他的嗓子很不舒服,一说话就想咳嗽,清俊雅致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他咳嗽的这么厉害,徐知苡心里有点担心。早上有个级会,七点半广播里及时响起了级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周湘倚刚把早餐解决掉,拍了拍手里的碎屑,伸了个懒腰:“这么冷的天,还要开会,级主任可真会折腾我们。”嫩绿色的棉服是短款的,她站起来的时候抽上去,连带着内里的针织衫也跟着往上抽,露出一小截脆藕似的腰线,吴浩杰看着碍眼极了,眸色暗了几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拽自己的衣服,周湘倚皱皱眉,眼角一瞥,就捉到了那个“罪魁祸首”:“干嘛啊,大早上的大手大脚的,离我远点儿。”她说这话声音有点大,幸亏广播还没停,班上没多少人注意这边,也没听清周湘倚在说什么,不然,吴浩杰觉得他的“一世英名”都要被她搞臭了。徐知苡茫然的看了眼又开始“作妖”的两个人,起身离开座位。早上吃了几粒感冒药,这会儿药性上来,林亦扬感觉自己脑子里像堵着团棉花,晕乎乎的有点飘,他尝试从位置上坐起来,起身太快了,身形一晃就要倒,一双纤细的手臂骤然伸过来帮他稳住了。他闻到了一种清淡的类似于沐浴露的的香味,这股清香,奇迹般的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点。扶着他坐回位置上,徐知苡把刚刚老班允许他不用开级会的话说给他听。林亦扬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对着她朗朗一笑,感觉肩上被那只纤纤素手碰到的地方在隐隐发着热。外面周湘倚在叫她快点,徐知苡来不及再说什么,转身跑下楼梯。每次开会都逃不过校领导的长篇大论,台上级长侃侃而谈对底下学子的期许和憧憬,台下的学生有的昏昏欲睡,有的拿着张纸念念有词。没想到这次开会时间那么久,刚刚跑的太急,徐知苡什么也没带出来,睁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望着台上滔滔不绝的级长口沫纷飞,捱了几分钟,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能听的人长茧子。突然,隔壁五班爆发了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清晨的空气湿润润的裹着凉意,徐知苡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水珠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微微发颤,她顺着人群看过去,柔顺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飘逸的弧度。清一色的黑白相间的校服中,一道挺括颀长的身影在那些暗沉的身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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