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局里可没有傻子。”萧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局能在盛京组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缺少不了。
天时,承华帝重启了二十年没有举办的千秋宴,遍邀朝廷百官、世家大族、江湖大宗中声望颇高的人物,让他们能同时齐聚盛京。
地利,盛京地缘本身的特殊性和复杂性。盛京是天子脚下、百官中枢,各方势力在千百年来早便于此形成盘根错节之势。
人和,千秋宴召开之际,盛京城内各方鱼龙混杂,浑水摸鱼之人有了更多的可乘之机躲过朝廷的搜查监控。对于一些密谋、暗杀之事,可谓无往不利。
萧宋顺手给青云递了块糕点,再抬手给裴修尧添了杯茶,冷冷抬眸道:“不过他们也的确是天真。”
宋珩之抬手给自己添了杯茶,抿了抿唇角,并不反驳萧宋的话。
这一趟来盛京,他一路听阮秋水讲了不少,也算是对盛京城里这一辈的赵氏皇族有了一次更深的了解。
承华帝赵殊一贯以冷酷铁血、刻薄寡恩的形象著称,但他的三位皇子,却都不像他。
齐王赵朗是个沉稳低调的性子,他随了他的母后韩氏,喜怒不形于色,在盛京朝堂里名声颇好,深得不少官员的支持。
昭王赵子昭则是个急躁高调的,他的母妃宠冠六宫,他自然在这一份恩宠之下受及到了些好处,日常行事颇有几分乖张。
琅琊王赵宥,更是其中最奇怪的一位。恐怕直到今日,盛京的很多人在提及这位殿下时,还是摸不清他的套路。
四殿下平日里总是漫不经心的,笑眯眯的,他似乎很少发脾气,也不会咄咄逼人,看起来性格不差。但他又会在不时显露出一些太冷漠的神情,那时候,他或许只一个冷冷淡淡的眼神就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大殿下与三殿下在功课和政绩上总是会争个你死我活一般的高下,他们都早早地在不大的年纪就对朝政表现出来了极高的兴致与热情,并以各种热火朝天的姿态参与了进来。
四殿下又在此处与他的两位兄长不同,他与长宁王家的裴世子两人,是全大雍闻名的一南一北两位最擅纵马游街的风流贵公子。他在学堂不写策论,三天两头推辞不上朝,却被三朝帝师沈太傅盛赞一声“惊才绝艳”。
这种矛盾又往往是最有趣的地方,毕竟不论是为人还是为皇子,最忌讳“平庸”二字。
而明眼人也看得清楚,这位脾气极其古怪难以琢磨的陛下,最器重也最看好的,就是这位表现很矛盾的四殿下。
虽然慧妃之死在赵宥与承华帝之间造成了无法修复的伤痕,虽然赵宥一气之下自请离京了三年,但是他依然是那位陛下心中的首选,这又是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说齐王和昭王天真。
这东宫之位,说到底还是陛下选的。
所以无论他们先拉拢了那一方,手下有多少人支持,又能如何呢。
赵宥毫无费力地就已赢过了他们。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得到了承华帝的支持,而承华帝正是这个游戏的最终的决策人。
况且以承华帝的手腕权术,所有的弯弯绕绕在他眼前不过是徒劳的把戏,他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以鲜血染红了龙椅,这些都不过是他玩剩下的游戏。
虽说已经即位二十年,但承华帝也不过是不惑之年,远不是垂垂老矣、老眼昏花的年纪,他头脑无比的清醒,在那最高位上,或许看得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也说不定。
用阮秋水的话说,“赵殊是一个很恐怖的人,因为他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要狠”。阮秋水经历过当年的清洗,见过了那帝位之下无数的尸骨与亡魂,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而承华帝赵殊,也是大雍史上为数不多的,获得了轩辕帝剑认可的帝王。
因此没有人再去怀疑他的正统性。
而他看中的继承者,又怎么会差呢。
但是斗争嘛,就算结果已经很明晰,古往今来还是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投入进来,斗得其乐无穷。
而赵宥又表现得,并不乐在其中。
与众不同,是为不凡。
能名垂千古者,都有其令人咋舌之处,而赵宥身上矛盾的争议性,则又正好应了这个道理。
裴修尧是三人中是看得最明晰的那个。
因为他离朝堂的中心最近。
萧宋虽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也心里门清儿。
因为他不可避免地将要成为下一任国师,他不能不懂这些潜在的道理。
而宋珩之又不同,在某种意义上他是离赵宥最近的人,可是在某种意义上他又是离赵宥最远的人。
宋珩之微垂着眉眼,不语。
他知道自己已经跟随着赵宥站在了历史的风口浪尖上,没有了回头路。
“这次千秋宴的成败事关大雍百年气运。”萧宋垂眸,打破了一片平静,“在座的都是权重很大的人。”
说着,他的目光在屋内其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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