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我脑袋,宠溺的轻嗯一声,“陛下若无他事,臣先告退,臣的内人想家了。”
“玄霄……真的不能原谅朕么?”
他把我抱上马车,陪我在车内坐下,“陛下该回宫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本座会在合适的时候揭穿这一切,在此之前,陛下只需继续做好一个慈父。”
老皇帝不死心的追着我们马车:“凰儿!爹爹错了,在你第一次不唤朕爹爹,唤朕父皇的时候,爹爹就已经大错特错了!”
我缩着身子整个人都躲进了玄霄怀里:“哥哥,冷。”
他用自己的衣袍将我裹紧,吻着我的额头说:“很快天就暖和起来了,很快,月儿就不会再感到冷了。”
玄霄给莺儿治好了腿,还用仙药让莺儿褪去了一身狰狞可怖的疤痕。
莺儿刚回国师府那几天还怕人的很,好在,有抱她回来的那名侍卫陪着她……
那侍卫名唤盏风,是国师府管家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原先被安排保护陈世子,但随着陈世子被国师府除名,他便被玄霄看重,时常带在身边办事。
盏风从前就喜欢莺儿,莺儿遭此一难后盏风便更是珍惜的紧,隔三差五就往莺儿那送些鲜花仙草,小吃饼饵,看得长安总是摇头啧啧感慨:
“主子你学学人家,堂堂国师还没有一个小侍卫会哄媳妇!”
于是当晚他就亲手折了一千多只纸鹤吊在落梨阁内,还刻了好几幅彩色皮影人儿,皆是我与他的模样。
从普济观月夜花下初见,到我趴在他怀里要抱抱,乖乖坐在他身边吃糕点,再到,山里他陪我荡秋千,最后是……我俩身着喜服,在朵朵梨花前饮下合卺酒……相守白头。
他竟然连我们成婚的样子都刻出来了!
我惊讶之余,又担心他:“你看不见,如何能做出这般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影人儿……”
我知他失明多年对世间万物感知灵敏,想去何处从无阻拦,却不知他已厉害到这种程度,无需眼睛,便能识人容貌,做出如此细致入微的手工……
他却温柔抬指抚着我脸,摩挲我的鼻,最后温情的在我唇上印了一吻:
“傻瓜,本座修行多年,早已达到心如明镜,感知天地的境界,月儿的容颜,本座摸一下,便能记住。这些影人儿,只要本座用心去做,便能做成。”
感受到他指腹有些刮人,我赶紧把他手拿下来:“你手受伤了?!”
他淡淡道:“做手工,哪有不伤的。”
“我给你吹吹!”
我立马往他伤口吹气,又心疼又恼火:“傻瓜,你才是傻瓜呢!眼睛不方便还乱折腾什么,你我之间还需要做这些来证明彼此的情义么?
哥哥,我喜欢你啊,你只要站在我眼前,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靠近你,爱上你!只要你还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啊哥哥……”
“知道你只要本座。”他捞过我的脑袋压在肩上,“我也只要你,本座的,小月儿。本座捧在手里,放在心中多年的小丫头……”
我抿了抿唇,靠在他肩上呼吸轻轻。
少时,我忽然发觉了一件要紧事!
“玄霄,你、你刻的第一副影人儿……梨花树,普济观后院,你、你知道那晚我在偷偷看你!”
他笑,拿我没办法的拍了下我脑袋:
“那时为夫在想,是哪里来的小团子,坐在为夫的门槛上,偷偷看着为夫,被梨花落了满身,都全然不知。”
“如今为夫明白了,梨花若雪白了头,你我,早在多年前的那个月夜就已经共白首了。”
“玄霄……月儿想和玄霄,共、白首。”
约莫又过了三日,我正坐在花园里看梨花荡秋千,却撞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陈清泽。
这回,他翻墙进来的。
我一见他就吓得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周身灵蝶也受了感应扑闪着翅膀绕着我乱飞。
“你来干什么!”我一脸警惕。
多日不见,他瘦了,也黑了,下巴都有胡茬了。
呵,这段时日他不好过吧,没法给心上人换血换命,他定是心急如焚。
“我、来看看你。鸾儿,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生疏了,你可还在怪我把你带进皇宫让你给凰儿换血?
鸾儿你误会我了,我已向陛下讨得圣谕,只要换血成功,陛下就再也不囚你了……我是想让你脱离国师府这个囚笼……”
“换血成功,我还有命吗?陈世子莫不是演戏演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鸾儿!”
他急切的上前靠近我一步,双眸深情款款,压着愧意低头向我道歉:
“你该相信我……罢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没用。
我来看你……只是想确定,他们说你和国师在一起了。
鸾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
这话,听着着实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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