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狠狠的打!一个乱臣贼子之女,也配有这样一张脸?还有那双会弹琴的手,给她踩断了!”……永无止尽的,狰狞的,绝望的,破碎的画面,从眼前一一遁过。地上的玉媚儿已没了呼吸。兰溪心头涌上淡淡的倦意。“还是让她死得太痛快了些。”兰溪惋惜,“下次轮到萧烨时,得让他好好享受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刻。”仇人,要杀尽兴了才算复仇。她没再看殿内的萧长卿和桑桑,扶着腮雪的手,转身离开这宽敞的乾清宫。脚下迈过那门槛时,鞋尖上的东珠颤了颤。她想起来,交代道:“将她尸体装笼子里,沉塘喂鱼。”……朱红色的衣角,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兰家军拖着那冰冷的尸体,也缓缓离开。地上的血渍散乱涂抹着,狼狈成片。桑桑嗓子发干,眼神乱飘,“兰皇后也太过分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说杀就杀……”萧长卿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疏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了。”……萧长卿让桑桑搬出乾清宫的消息,传到了芝兰殿。常公公被兰溪赐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兰溪脚边,将一份地图递给兰溪。“娘娘,这是离乾清宫最近的几处宫殿,您看让桑桑姑娘住在哪儿?”无名无份住进深宫,确实不好挑选宫殿。兰溪指着那殿里有个佛堂的海棠院,“让她在这里抄经念佛修身养性吧。”“是。”常公公接过地图,又问道,“桑桑姑娘是按照什么礼制去安排呢?几个太监宫女伺候呢?”既然要由兰溪挑院子,那往后桑桑的衣食住行便都捏在了兰溪手中。这是萧长卿退让和求和的举动。兰溪唇角,带着嘲意。她摸不清萧长卿跟桑桑的关系。说喜欢吧,萧长卿看桑桑的眼神太过平静。说不喜欢吧,谁会为了一个救命之恩,便真的以身相许?如今的萧长卿,不像那脑子进水的人。这次便罢了。若有下次,管他萧长卿恼不恼,这桑桑她是杀定了。兰溪用帕子擦了擦手,淡声道:“按照妃位安排的,宫人都找些老实憨厚的,最好是那种三棍子都敲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省得桑桑又勾搭着惹事,闹得后宫鸡飞狗跳。“是。”
常得胜领命离开。负责跟宫外通信儿的双喜,也将宫外刚递来的消息汇报给兰溪。“主子,您还记得京郊别苑住的那群少女吗?”“如今雪情消失,其中有些少女的家人,来咱们兰府要人,说要带她们回家嫁人去,还问多少银子才能给这些少女赎身。”兰溪眉头微皱,“赎身?”双喜面色为难,犹豫了一瞬,解释道,“宫外最近有许多不好的风言风语,凡是兰氏所行之事,他们都挑着刺儿的攻击……”“甚至传言,您当时接纳这群少女,是为了养成扬州瘦马,好献给京中的官宦世家,来扩大兰氏的权威。”“所以那些家人,都凑了银子想来赎身……”荒谬!兰溪眼底怒意汹涌。“查出背后之人,一个也别错漏!本宫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整个京城的高官贵族,她都拿刀横行过,满京城谁不知她的凶名?竟还有人敢在她的雷池试探,是活够了想早点见阎王吗?兰溪刚熄灭的杀心,又涌起。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近日,大概是入春了,总觉得脾气愈发暴躁。“至于那群少女。”兰溪闭眸,沉吟许久。抬眸时,眸底一片冷静。“正好许久未出宫了,本宫去瞧瞧,她们学得如何了。”……一辆朴素的青顶马车,从宫门驶出。兰溪长发挽成已嫁妇人最常见的挽月髻,发间只带了一串米色的珍珠排梳,双耳挂着猫眼大小的蓝宝石,靠在靠垫上,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温柔。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色长裙,裙褶里藏着浅蓝色的绣工,为她的温柔,掺上一丝贵气。兰溪闭目养神,任马车驶过长街。突然。车身一颤,停了下来。马儿嘶鸣一声,赶车的双喜,急忙给兰溪汇报外面的情况。“是酒楼里来了位说书先生,正要开讲,百姓们都挤着要进去听故事呢,人有些多,怕马儿冲撞了百姓,咱们先等会儿吧主子?”兰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车厢外,推攘的声音越来越大。隔着那厚厚的车帘,隐约听到百姓的欢喜的叫道。“今日据说讲兰氏和萧氏的爱恨情仇!大家快进去占座!”车内。兰溪猛地抬眸,眸光清凉如水。 有了新欢三层的酒楼内,里里外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那说书先生立在正中央的台子上,折扇一甩,手一挥,立刻有小二端着酒水送上来。说书先生抿了一口,惊堂木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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