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夙王宫的夜晚,热闹非凡。
灯火辉煌,屋檐下的宫灯比平时多挂了一倍,照得走廊内外异常明亮。
咏唱与蓝倪在晚宴后又聊了好一会,才回到安排给自己的院落里,独自坐在长廊旁的长椅之上。
对于初八之夜的事情,好似有牵扯到四国之间的复杂关系,咏唱百思不的其解,便不愿意再想,对自己而言,过去的事情就是已经过去了。
血腥的噩梦也好,痛苦的情感也好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呆呆着,慢慢地将视线扫过四周的景物,不知不觉空气中已有了秋的凉意。
不知道是否因为封妃大典的原因,她觉得刖夙王宫比蒙舍要热闹许多。又或许自那个瞳瞳姑娘来了之后,她自己只呆在诏华宫,除了与丫头聊聊天打时间,其他哪里都不愿意去,真的很无趣。
夜幕笼罩,殿堂里的喧闹似乎逐渐平息。
亭子旁的花丛中传来虫子的低鸣。
蓝倪是个幸运的女人,殇王注视着她之时,漆黑的深眸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只剩下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关注,能被一个君王专注地关心着,该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那自己呢?
咏唱动了动手指,指尖冰凉。
阁昱那双琥珀如晶的瞳眸也浮现在眼前,他注视自己的时候让人觉得幸福,可是这个男人眼睛也会注视其他女人。不如殇王,只要有蓝倪在的时候,他的眼睛绝不关注其他女人。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
她不是要放弃了吗?
怎么还在这暗暗比较如果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思绪,那该多好啊!在蓝倪面前,她无法否认自己还喜欢着那个男人。
嘴里蔓延着淡淡的苦涩,独自一人时,人最难欺骗的便是自己。
美丽的娇颜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要被这初秋的凉风冻住了。
黑影一闪,晃入夜色中。
“谁?”咏唱敏感地站起身,小心地扫过四周。
虽说选择相信蓝倪的话,初八和亲之事非暴君所为,可是仅是凭个人感觉相信又何以信服?
在这刖夙深宫之中,自己又是只身一人前来,万一
身子突然打了个寒颤。
一人黑衣,负手背面而立,连全身上下散出来的气息也是黑色的,幽灵一般的黑色。
咏唱深呼吸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那人也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她靠近。
既然如此,害怕何用?
咏唱眨了眨眼睛,走了过去。
“不知阁下是哪位?一身夜行衣出现在此宫中。”声音划破清冷的空气,她看起来非常冷静。
黑衣人转过身,一方黑巾蒙面,根本看不清面孔,眼珠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暗夜如漆,看不见黑衣人眼底的杀气,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犹如冬天冰地里的冷风,瞬间灌进她的四肢。
咏唱抿起小嘴,壮大了胆子:“你究竟何人?可知这是王宫重地!”
“咏唱公主!”那人轻笑着冷哼一声,让空气更冷。
咏唱只觉脊背一凉,眼睛也忘记了移开视线,这样一个神秘之人,毫无疑问地让她联想到初八那个可怕之夜。
“你认识我?你和初八那夜的黑衣人一伙的!”
“哼,咏唱公主倒是明白人!”
“为什么?”在与蓝倪真心长谈之后,对于四诏间的关系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虽然复杂却也能理清线索。
黑衣人目光闪烁,声音饱含威胁:“公主,做明白人并不见得好!”手指抓紧袖口,咏唱反倒奇异地镇静下来。
要杀她,必定早动手了,何必在此罗嗦?他越威胁她,她越不可慌乱。
“哦,原来阁下喜欢跟糊涂人打交道,那本公主还是只听阁下说好了。”咏唱弯弯嘴角,美丽一笑。
黑衣人眯了眯眸子:“咏唱公主倒有几分胆色。在下只想麻烦公主转交一样东西。”
咏唱只抬起晶亮的眸子注视着他。
手一探,黑衣人张开手掌,手心一只断掉的飞镖。
“转给谁?”
“请将此镖转给慕千寻慕先生。”黑衣人口气低沉了起来。
压抑住吃惊,咏唱抬眉问:“什么意思?”
“公主转交就是了!”
语毕,身形一闪,空气里只留下一片冷清。
咏唱拿起手中之镖,怔怔地站在树下。此人身法奇快,定是高手,但是今夜刖夙王宫人多混杂,他究竟是哪国之人呢?
转给慕大哥?
这黑衣人又跟慕大哥有什么关系?
反转观察着这只飞镖,她皱起了眉头,企图看出点特别之处。可惜,镖身普通,连个标记都未刻有,根本看不出倪端。
“咏唱公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咏唱小手一缩,想把镖立刻藏起来。
只闻那脚步声却已来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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