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吃完饭的四个人往楼下走,时安走在最前面,走下楼梯,她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顾千筠的身影。一眼,只一眼。时安便看到顾千筠。不如不看。因为顾千筠坐姿优美,头微向后靠,而程言,正站在她身后,细心地将她的头发一缕一缕拢起,程言眼中缱绻着的爱意,没逃过时安的眼。顾姨找到她的幸福了吗?时安没有大喜大悲,有点麻木,唇向上扬,露出好看的笑容,她得替顾姨开心,该开心的不是吗,顾姨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可这笑容,并未持续多久,还没走出去,时安便绷不住了,笑瞬间收住,她回头想再看一眼,眼底哀伤没来得及藏。这些哀伤,似乎数不完,顾千筠全都看见了,但她习惯冷漠,并未给予时安任何安慰,甚至让她痛上加痛。推门,走出去。时安心中充满缺憾:因为我见过你的温柔,所以你的一点点冷漠,都会让我惆怅百结。可是,我不是不喜欢你了吗。对,不喜欢了。餐厅内。顾千筠还望向门外,等程言扎好头发后,她开玩笑,辛苦了,程警官,如果不是我手上沾了油,肯定不会劳烦您的。程言笑道:我求之不得呢。说完,她便后悔,连忙转移话题说:致晚,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我看这几个孩子上了一辆车,看样子应该没回家。陈致晚无所谓道:伊洛给我发微信了,他们去喝酒了。顾千筠:喝酒?陈致晚:是啊。顾千筠略一迟疑,不自觉弯下嘴角,有的人不是一杯就倒吗,难道现在酒量变好了吗。程言:谁?顾千筠:当然是安安。晚上八点,在一家小酒馆,乔予和陆听尧喝得又急又多,已经醉倒了。时安安静地坐着,脸上通红,她还在纠结白天那件事,顾姨到底听没听见,如果听见了,她会不会厌恶我。陈伊洛安慰,厌恶?顾阿姨不会的,而且我感觉你这样想就不对,你喜欢顾阿姨,但你并没有打扰她,也没有纠缠过她,你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你不用这样有负罪感。
时安双手抱头,我没办法不怪自己,我无时无刻都在忏悔,我很清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喜欢,除了她。陈伊洛:我懂。时安:我们又同病相怜了。陈伊洛长叹道:以前我也怀疑过自己,当年那件事,的确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也为此想不开过,可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释怀了,喜欢这种事,由不得自己,喜欢就喜欢吧,只要不做越界的事,无愧于心就好。时安有听进心里,洛洛,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要跟苏老师在一起。陈伊洛眼中泛起泪光,想过,怎么可能没想过,我每天都有在想,十八岁以前,我不会有任何行动,但现在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不想留遗憾,我想亲口告诉她,我喜欢她。时安的手指轻点桌面,真羡慕你这么有勇气,我一点都不敢,我甚至连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敢。陈伊洛灌了口酒,小时,你知道酒后容易让人冲动吗?时安醉醺醺,知道。陈伊洛拿起时安的手机,晃了晃,为什么不试着冲动一次。时安摇头,不要,我怕我明天会后悔。陈伊洛:谁也不会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想做的事就赶紧做,反正后悔也是明天的事,及时行乐嘛。时安拿起酒瓶,喝下半瓶,其实从很久之前,她就想冲动一次了,但她总是瞻前顾后,今天,就今天吧,她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拿起手机,时安都没来得及想,该说什么话,便将电话拨出去。顾千筠几乎是秒接,喂。单单一个字,让时安哽咽,她不要坚强了,嘴唇发颤,声音里哭腔很重,顾姨,我喝多了。作者有话要说: 要抱。良夜温和,顾千筠亦温和,少喝点。太真实,不是梦。时安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将部分脆弱交付出去,顾姨,酒一点都不好喝,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顾千筠望着天花板,时安主动示好,她知道她该说一些好听的话,可说出口的话却很生硬,是不好喝。听出生硬,时安没去想她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讲话,而是借着这点醉意,释放想念,那你为什么总是喝酒。顾千筠声音很小,因为没讲完的话,时安替她讲,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那时候我小,你不和我说,那现在呢,我长大了,你愿意和我讲吗?这番话,触碰到顾千筠心底柔软的地方,仿佛时安还是从前那个时安,可是,安安,我不再是从前那个顾千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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