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起来:“没事啦!妈妈说,大哥和嫂嫂很忙的。”嘉莉和大太太跟了出来,叶应澜走到大太太身边:“妈,一起去。”
“你们去,我在家做晚饭,等你们回来。别玩得太晚,早点回来。”“知道了。”嘉萱抱着大太太的胳膊。余嘉鸿打开车门,站在边上:“请小姐上车。”嘉莉和嘉萱笑着上了车,叶应澜上了驾驶座,嘉萱问:“哥哥为什么不给嫂嫂开门?”“你这不是提醒你嫂嫂了?”余嘉鸿跟嘉萱打趣。叶应澜瞪了他一眼,这人又贫嘴了。不过他能开玩笑是最好的,早上才叫吓人。叶应澜开车出门,跟两位妹妹说:“等我开得熟练了,教你们,好不好?”“阿公和嫲嫲肯定不会允许的。”嘉莉叹。余嘉鸿转头看妹妹:“你们不要把阿公和嫲嫲想得那么顽固。”“大哥,你是他们的心头肉,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不会错。你们出来之后,我们被嫲嫲给说了好久,她告诉我们,不能学外头那些女孩子,疯疯癫癫的,以后会被夫家嫌弃的。她说,不是每个男子都是像哥哥这样疼媳妇的。”嘉莉叹了口气,“是妈妈跟嫲嫲说,今天大哥都答应我们了,才放我们出来。”“男子的眼光都放在外,很少有男子会把心思放在内宅,不要巴望他们会知道你受了委屈,他们真能知冷知热。大部分男子做不到这样的。爸爸已经被说成了星洲顶好的男子了,他想过妈妈平时有那么累吗?想过妈妈为了孝顺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事吗?”余嘉鸿说,“女孩子,不能成天为了家里的安宁,而太委屈自己。”女孩子要温柔,要娴静,要顺从,这是嘉莉和嘉萱听了这么多年的话,突然听见这样的话,两个姑娘都愣了。别说两个妹妹双眼瞪得老大,叶应澜听着也觉得奇怪,奇怪归奇怪,他的话自己绝对赞成。书里,星洲沦陷后,二太太和秀玉带着几个孩子东躲西藏,秀玉想着嘉莉的夫家把商铺和矿山交给了日本人比较早,好歹家里还有钱,她就想着去问嘉莉要一口粮食,救救他们一家子。秀玉偷偷摸摸敲开了嘉莉夫家的门,出来的是嘉莉丈夫的姨太太,米粮没要到,那个嘴脸难看到了极致。饿得头晕眼花的秀玉看着那家关上的大门,心里担心的却是嘉莉。过了些日子,秀玉偷偷摸摸找了那一家的下人打听,才知道嘉莉被硬生生逼疯了。叶应澜想起学校里那位老师的话,她说:“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跟我们说:‘我们先是人,后才是女人。人必须有尊严,必须获得尊重,接下去才能再谈,女人应该如何。’”“听见了吧?新时代了,要真过不下去,离婚也没什么。”余嘉鸿说。“哈哈哈!”嘉莉笑起来,“哥哥居然在嫂嫂面前说这种话,就不怕嫂嫂以后受了委屈跟你离婚?”“嗯嗯!”嘉萱附和。余嘉鸿笑:“有本事的男人,靠加倍对妻子好,让她幸福,让她不想离婚,没本事的男人,把女人关在家里,不许她工作,天天告诉她,你生来就不如男人,你必须靠着男人活,让她不敢离婚。你们说我是哪一种?”叶应澜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你是不要脸的那种。”哥哥的话让嘉莉糊涂了,她说:“可嫲嫲说,男人在外挣钱养家,做女人要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嘉萱年纪小,天真的小脸蛋看着姐姐:“那就像嫂嫂一样,也出去挣钱。都出去挣钱了,那应该谁让谁没有后顾之忧?”“嘉萱真聪明。”余嘉鸿说,“女孩子应该读书,应该出去做事。从现在来说,你们有阿公嫲嫲,爸爸妈妈庇护,以后我和你嫂嫂也会庇护你们,但是最好的庇护,是你们自己。”叶应澜总觉得余嘉鸿说这些话,像是在安排什么。余嘉鸿继续问:“你们可知道在美国,黑人是什么时候得到投票权的吗?”家庭教师教她们的只是一些诗歌,文学作品,可没有涉及到这些,别说嘉莉和嘉萱了,就是上过学的叶应澜也不知道。“1870年。”余嘉鸿又问,“那你们知道美国女性是什么时候拥有投票权的吗?”她们更加不知道了。“1920年,也就是女人比黑人,得到公民权的日子还要晚。没有公民权的黑人,之前在美国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奴隶。”这个嘉萱都知道。“比黑人晚得到投票权五十年的女人呢?”余嘉鸿问。别说是两个妹妹,就是叶应澜也陷入了沉思。“什么是奴隶?”余嘉鸿又问。没等妹妹们回答,他说:“为奴隶主劳动而没有人身自由的人。你们想想妈妈的生活,她每天被禁锢在家里,从早上伺候公婆开始,她有人身自由吗?”余嘉莉还是不解:“可如果不这样,要怎么样呢?”“埃米琳·潘克赫斯特说:‘只有等妇女拥有了选举权,践踏我们文明世界的可怕的恶魔才会被永远驱逐。≈039;选举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出去工作等等,如果你连基本的公民权都没有,那么你现有的幸福,那是别人施舍给你的。”叶应澜想起成亲这家百货公司是星洲最大的百货公司,底楼有食品、化妆品和日用品柜台,全世界最新的货品摆在干净明亮的玻璃柜里,等待顾客挑选。看见叶应澜进来,一楼的楼面经理立刻过来:“大小姐、姑爷。”“张叔,我带两位妹妹来逛逛。”“我派个人过来?”楼面经理说。“不用。我们自己看。”叶应澜把张叔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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