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懂他。
他们要么站在半山腰,要么站在山脚下,看到的永远只是一地杂草,没人能陪他站在山巅看江山壮丽,暮霭流岚。
便是索额图与明珠之流,位极人臣,眼睛盯着的也只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想起岳飞这句词,康熙转头看向枕边人,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还好有皇后在。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心里那点孤独那点焦灼,在将枕边人拥入怀中的刹那,烟消云散。
之前出过那样的事,皇后应该知道明珠对大阿哥是个什么心思,就这么相信大阿哥,主动给大阿哥和明珠制造私下接触的机会。
“明珠卸去吏部尚书之职,也还是内阁大学士第一人,你就这么放心?”康熙轻声问。
郝如月搂住他的腰:“不放心又如何?保清总会长大,总要出去办差为皇上分忧,到时候想烧冷灶的人只怕更多。”
这种事防是防不过来的,历史上的康熙皇帝不也没防住,最后弄出一个九龙夺嫡,连自己的死因都成谜。
与其日防夜防,倒不如从小把孩子教好,适时放出去历练,让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早点看清形势,早点收心。
朝廷每天有多少事要办,可经不起拉帮结伙搞内耗。
话说的太白伤感情,郝如月说一半留一半,康熙却懂了:“好,就放他出去试试水。”
心有灵犀的感觉很美妙,奈何心灵沟通之后,皇上又来了精神,非要再来一次身体的深层次沟通,一下折腾到了后半夜。
转过天,郝如月把大阿哥叫来说话,太子也跟着来了。
他知道额娘出面,这事多半能成,心中十分羡慕。
可他也清楚自己身份特殊,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大阿哥听说自己能跟去谈判,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郝如月问他还想娶媳妇么,大阿哥摸摸脑袋:“娶了媳妇也上不了战场,还麻烦!”
之前额娘和惠娘娘送来的那两个宫女已经够烦了,一个比一个矫揉造作,把大阿哥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若不是为了配合演戏,真想一手拎一个全都扔出去。
郝如月趁热打铁:“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先立业,后成家。”
想起大阿哥已经是亲王了,又笑:“总要等到先领了差事,做出些成绩来。”
大阿哥心愿达成,自然没有不应的:“是是是,全凭皇额娘做主。”
大阿哥实在高兴,很有兄长的风范,转头问太子有没有想要的土仪。
太子笑问那边有什么土仪,大阿哥也没问清楚,以为是去沙俄那边谈判,想了想说:“人肉骨头?”
太子:“……”
大约是高兴坏了,大阿哥非常大方地把兄弟姐妹都问了一遍,还真收获了不少需求。
其中四阿哥最认真,让人写了一份清单送过去,展开之后比大阿哥本人还高。
大阿哥:“……”
使团半个月后上路,起初明珠坐马车,大阿哥骑马,越往北走越冷,明珠便邀请大阿哥一起乘车。
大阿哥眸光闪了闪,利索下马上车。
大阿哥十二岁了,经常与太子结伴被皇上传到南书房旁听。他不是第一次见明珠,也不是第一次与明珠说话,却是第一次私下接触。
循例寒暄过后,大阿哥开门见山:“上回在八仙楼,明相让我好等。”
想起那件事明珠有些窘,但他不清楚大阿哥在这里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便试探道:“上次是臣糊涂了,皇上没有因此迁怒吧?”
大阿哥笑:“那倒没有。上次明相若是去了,大约也能见到太子。”
明珠:“……”
他就说那宫女不至于如此倒霉,才到大阿哥身边就露了马脚,还被皇上发现了,给他好一顿削。
原来是大阿哥反水了,不,不能说反水,大阿哥好像从来就没站在他这边过。
惠妃也一样。
大阿哥站太子,惠妃站皇后,真是亲生的。
话赶话说到这里,明珠实在想不明白:“成亲王是皇长子就没想过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意味着什么,明珠相信大阿哥能听懂。
大阿哥确实听懂了,却比明珠更懵:“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明相?”
不然太子早立,天纵英才,明珠为什么总想撩拨他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明珠:“……”
明珠苦笑,仍不死心:“臣是惠妃的堂叔,只有相助王爷的道理。”
皇上看得紧,他几乎没有与大阿哥私下见面的机会。
大阿哥也苦笑:“本王谢过明相,以后请明相不要再相助本王了。”
他是个讲究人,凡事讲究先礼后兵,今天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以后再瞎鼓捣,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明珠:“……不过是谋局造势,并不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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