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西……”谢字还没出口,他已经被打横抱起,他有些惊疑不定,挽住柳闲的脖颈,由此牵动了内伤,急急喘了好几口气。
少年声音从他胸膛处闷闷传来:“多谢,但手指过几个月就好了,不必麻烦你,柳……国……上……师尊。
柳闲偏了偏头,想把自己被谢玉折压住的长发扯出来,不由分说道:“我人如其名,闲。”
手指上落了几分这人如绸的黑发,谢玉折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自己勾着他脖颈的双手,他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
柳闲轻蹙着眉说:“谢玉折,其实,你把我圈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
“抱七……”谢玉折煞白的脸上骤然多了几分血色,手忙脚乱地又移了移。
歉字还没出口,柳闲已经按住了他的手:“别乱动,这样很好,我怕你待会儿会被吹跑。”
谢玉折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只能对着柳闲精致的下巴点点头。
他听到柳闲在低低吟唱,宛如千年前的古乐曲。而后狂风四起,他再也无法强撑,全身上下只余了一个支点,他只能死死靠着柳闲的肩颈!四周空气被剧烈压缩,谢玉折只觉得自己踏入了洸汪水镜,全身悬溺其中。
耳边本充斥着深水的垂死之音,可身旁人不悲不喜,又凝起磅礴的剑意,将残破的他被护于其中。
柳闲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他说:“我在呢,别怕。”
那声音轻而缓,好像幼时他被罚跪在书房之外时,偶然听到房内皇舅母给公主表妹唱的摇篮曲,柳闲也曾这样为小时候的他讲过睡前故事。
可反观现在,谢玉折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柳闲的温柔太过娴熟,更像是在他的理智在根据多年积累的经验,判断出这样做能够更好地应付他一样,柔情却无情,和从前不一样。
瞬息之后水中幻境消散,眼前是一片竹林。月色从掌间逝去,柳闲把他靠在竹子旁坐着,提醒道:“你别乱走,小心碰到了杀阵,等我背你。”
谢玉折乖巧端坐,看柳闲从芥子袋里翻找出一盏八方灯。而后柳闲一手背起他,一手拎着灯,又召出把没开刃的长剑,支撑着他的脊背。
循着旧时记忆,踩着弯弯的青石板路,沿着其上泛湿的青苔,柳闲背着小累赘,慢慢悠悠走了约莫一刻钟。
柳闲太瘦了,骨头硌得谢玉折脑袋疼,可这反倒让他更放松地趴了上去。
肩上突然多了几分重量,柳闲的温柔比雪化得还快,他皱眉嫌弃道:“你吃什么长大的?”
谢玉折答:“我常常自己生火做饭。”
“你还会做饭?”柳闲不相信地侧过头,正巧看到谢玉折展颜一笑,双眼化作两轮轻巧的弯月,连眉梢都带着暖意。
竟然笑得这么开心。柳闲觉得自己好像在别人身上见过相同的笑,可记忆却是模糊的,所以他一直看着谢玉折,试图就此辨认清楚。
他道:“难怪你重死了。”
谢玉折摇摇头,眼里跃动着小溪流:“柳……国……师尊,是你太瘦了。以后我和你在一起,都为你做饭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就后悔了,他明显感觉到柳闲又僵硬了一瞬,柳闲总是会因为这一句话反应异常。谢玉折有些落寞,因为他这样特殊的情绪来自别人。只是因为过去曾有个人对柳闲说过这句话,柳闲又把这句话烙进了他被冰壳子罩住的心里。
而后风慢歇,柳闲已面色如常,嫌弃道:“柳国师尊是什么鬼东西,姓柳前职务是国师现职务是谢玉折的师尊的人?嫌别扭就别叫了,你每次一叫,我都会掉一地鸡皮疙瘩。”
谢玉折诚恳地叫了自己最顺口的称呼:“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心绪有些乱,还没能改变习惯。”
哥哥又是什么鬼玩意?已经是老祖宗的柳闲又被恶寒得一颤,他觉得还是柳国师尊比较好,至少他清楚他在干嘛。他转眼又想算了,都是小事,随便他吧。
眼前出现了许久不见之景,他把谢玉折稳稳放在地上,道:“到了。”
这是一个有些年头了的小院子。尖翘琢檐,红漆绿瓦,檀门紧闭,都掉了漆。一副流云形状的匾额俏棱棱地硬插在门口的青石板上,一半没入碎石之中,另一半刻着三个古文字游云惊龙,扎人心口的俊逸。
鸟雀被他们的到来扰得叽喳乱叫,惊得谢玉折胸中冒出丝丝绞痛,他连咳了好几声,问:“师尊,这是哪儿?”
“这里啊……”柳闲抬脚略过着插在地上的匾额,拉开红漆斑驳的木门,门内落着大雪:“就是我的家。”
“不周山巅,水云身。”
第041章 淡墨素笺
不周山。
它并非是人间最高的山, 却是最高不可攀的一座山。
谢玉折幼时曾有幸见识过上修界的风土人情,但不周山,他只在传说里听到过。
不只是他, 这天下多数人都只能听说它。
传闻中,上仙便是在不周山上飞升的。
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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