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人在,忘机并未上前,以她的耳力,屋里的一举一动便逃不过她。
幼儿虚弱的啼哭声,大翁饿,大翁,阿木饿......一阵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后,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声音同样虚弱,不哭,不哭...马上就有东西吃了。一阵闷哼,有轻微撕裂之声。
忘机心中有所明悟,她知道战国贫民百姓活的生不如死,人命在这个时代,连草都不如,可想象的东西,与直观地看到,又是两回子事。
她动作极快,迅速跑进林中,抓了一头母鹿,又采了些杂菌与草药,顾不得敲门说话,立刻走进屋中。
环视四周,找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陶瓮,手诀一掐,忘机用水洗了洗陶翁,从母鹿身上挤出一盆鹿奶,递给祖孙二人。
那老人愣愣地,仙、仙人?看到手中的鹿奶,顾不得理口中的仙人,赶忙和孙子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鹿奶与地上沉疴的、鲜红的血渍交织在一起,老人的双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幼童嘴边还有擦不去的鲜血,屋子里没有刀,老人是亲口将自己的肉咬下来喂给孩子吃的,忘机趁着这个功夫,用草药飞快地给老人处理了一下伤口,安静的站在一旁等他们进食。
老人颤颤巍巍的带着孩子给忘机磕头,不住地喊着,仙人...谢谢仙人!忘机掐了个火决,用已经被添的很干净的陶瓮,煮起了野菜汤,她没有理会一旁的二人,因为知道这是他们无法自抑的激动,等他们冷静下来就好。
我不是仙人,老翁,这附近应当有村落,没有人吗?为何你们祖孙独居在这里。忘机问道。
老人连忙让磕头的孩子起来,那孩子怯生生的,面黄肌瘦,不敢说话,老人眼角湿润,回禀仙人,我们就是为了逃难才从村子里出来的,我的儿子被拉去打仗了,就剩我和孙子,待在村子里也是被人分而食之的下场,哪里不是死...好过我看着孩子死啊......
忘机不再纠正他们的称谓,知道这是浪费时间,淡淡说道,一会儿我会把母鹿圈在门外的树上,你们让她吃草,应该可以熬过几个月,这里有几种野菜是可以吃的,你们照着捡。说罢便离开了草屋,只听见身后砰砰砰的磕头声。
触动是有的,但要说有多大的触动,有多么悲天悯人,那倒没有,忘机心性脱俗,遇见的便随心救了。
但全天下有那么多人,不说千年之后她的时代尚且有人会饿死,贫富差距同样明显,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她救不过来,也顾不过来。
只能说,如果有机会,她会想办法让大部分人过得好一点,忘机做决定,只需要一瞬间,不需要太多理由。
她看着手中的地图,对了对眼前的入口,就是这里,又是个山谷,她跟山谷还真是有缘,有阵法遮掩,其实从外表看,一点也看不出来,只能看到面前有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并没有路。
但这里的阵法对忘机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她甚至还小心的避开,怕无意中把它们破坏掉,免得到时候还得自己来修补。
阵眼处有一个隐秘的环形凹槽,忘机毫不犹豫的取下了手中的玉镯放上去,凹槽下陷,她将玉镯取出重新戴上,极为隐秘的一声咔,一道暗门便打开了,进去之后,走到底,果然别有一番天地。
忘机走到众多房子中间,一群人便迎了上来,粗略扫一眼,大约有三四十个人,有男有女,年岁各异,容貌各异,有俊美漂亮的,也有普普通通的,或许唯一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武功都不高。
当然,这是跟忘机相比,其实放到江湖上,这群人里面也有几个一流的高手了。
蒙着面纱的霓裳少女站在面前,即使隔着面纱也无法掩盖她的美貌,众人一愣,眼神欣喜,他们齐刷刷地跪下,异口同声道,恭迎主上。
忘机并不觉得畏然,或是不好意思,她走到众人跟前,起来吧。
为首的两个男子面面相觑,率先起身,我等奉前主之命,在此等候主上,请您吩咐。后面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说话的二人年岁似乎并不大,但修为的确是最高的,资质倒也尚可,忘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声音又轻柔,又清冷,落到人耳朵里,直叫人心痒难耐,仿佛人间的无数风月,也不及她朱唇亲启撒下的只言片语。
两人喉结微动,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少女,同时回复道,属下名为希声/无形。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名字不错,其他人呢?忘机语气略带称赞。
即便这称赞其实与他本身没什么关系,希声没来由的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名册在小楼中,为避免您麻烦,属下会吩咐他们按顺序参见主上。
无形如他的名字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楼中存放着组织里所有的情报资料,主上赶路必定劳累,请您先好好休息,而后再过目也不迟。
眼前少女的身影,在一瞬间出现在了数丈开外,犹如鬼魅一般,无人能看清她的行踪,下一刻便施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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