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总是让你很畏惧的人忽然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废人,你会不会想听听看他濒死前的求饶是什么声音呢?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本是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但荆无命偏偏就不明白。
他简直连想都没想过这
问题!
他只是在走,不停地走。
他见到直路就直走,见到左拐的路就左拐,见到死路就回头,见到多岔路口就随便走他没有目的地,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罗敷不要他了,上官金虹也不要他了。
上官金虹的抛弃,是非常直白的,他就像是对待路边的野狗一样对待他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因为他已经没用了。
罗敷罗敷一定知道他要杀她的,所以她一定也不要他了。
荆无命一刻也不停歇地走着,因为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一旦停下来,那种像是要把人逼疯一样的空虚与绝望就会把他淹没,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许只能自己把自己杀掉,才能止住痛苦。
他竟就这样走了二十多天,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既不给钱,也没人敢找他要钱等到他身上那身黄衫都脏得看不出颜色来的时候,他居然在冥冥之中又靠近了姑苏城。
罗园就在姑苏城中,芙蓉香榭就在姑苏城中她就在姑苏城中。
荆无命的脚步倏地停下来了!
他盯着不远处的阊门,瞳孔却好似连一点焦距都没有,他口中喃喃地道:情人她是我的情人
情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其实荆无命不大清楚,他知道上官金虹有姬妾,但姬妾是否就该是情人的样子?他总觉得不是因为罗敷对待他的态度和姬妾对待上官金虹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但情人这两个字,还是激起了他身体里一阵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他的左臂一刻不停地在痛苦着,他打着寒战,任由那种暖融融的感觉抽搐着全身。
随即,他又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腰间剑。
原本,这剑是挂在右腰侧,适宜左手拔剑;现在,它挂在左腰侧,适宜右手拔剑。
他该抬脚去找罗敷的,但他不敢,因为他怕得到答案!
他终于明白了另一种复杂的人类感情,那就是逃避。
轰隆轰隆
夜空闪过几道闪电,雷声紧随其后,闷闷地炸响。
有人冷冷地笑道:你现在好像一条狗!
荆无命的头缓缓地抬起来,就看到了金钱帮姑苏分舵的舵主那个姓沈的,去年,荆无命就带着罗敷抬脚进了姑苏分舵,开口和这沈舵主要三十万两银子
荆无命的衣衫又脏又破旧,人看起来非常憔悴,但他的眼睛还是冷硬如岩石一般,任何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凝结!
荆无命慢慢地说:是你。
沈舵主道:是我。
荆无命道:你来干什么?
沈舵主道:我来看看你。
荆无命无言地瞧着他。
沈舵主盯着荆无命的胳膊看死灰色,坏死掉了。
沈舵主大笑道:你的手都已经废了,又何必带着剑呢?难道你打算用嘴叼着剑来杀人?
荆无命冷冷道:你认为我已无法再杀人?
沈舵主悠然道:你本就是帮主的狗,现在不若真的用嘴来咬死我?
荆无命盯着他久久无言,半晌,他忽然道:原来你恨我。
沈舵主的双眸放出恶毒的光亮:这世上不恨你的人,恐怕很少!
荆无命瞧着他。
一般这种时候,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过他一般也不会遇到别人以为能杀了他的时候一般来说,这时候都是他在说废话,燃起猎物生的希望之后再残忍的杀死猎物。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变成猎物的一天。
荆无命问:为什么?
沈舵主冷笑道:你知道么,你这样拖延时间不想死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荆无命问:你认为我在拖延时间?
沈舵主仰天大笑,笑声中,大雨倾盆而下,雨线如此紧密,如此急切嘈杂地打在荆无命的身上,打在他除了痛苦什么都不再拥有的左臂上,沈舵主的鬼头刀已要当空劈下,竟然要以一招力劈华山从上至下将荆无命劈成两段!
一条漆黑流光的活蛇刺破雨幕,精准地叮咬在鬼头刀的刀身上,力道之大,使得从刀身到刀柄再到握刀的那只手全都在震!
沈舵主凌空一个翻身,整个人已急急退出三丈,厉声道:是谁!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在瞬间将天地照出一片炽白
刺目白光中,漆黑活蛇破空横扫,沈舵主厉喝一声,鬼头刀同软鞭撞在一起,十多斤重的鬼头刀居然被拦腰斩断,断刃在空中飞扬时,沈舵主似乎明白了许多,但已来不及了
啪!
他被一鞭子抽到了地上,发出惨痛的嚎叫。
长鞭再度飞起,沈舵主发狂道: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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