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辨听出这话里的阻拦,有些奇怪地皱皱眉,抬起头看看薛清极,却见后者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唇角扯出一个没多少感情的笑,嘴唇动了动。
他还没说话,就听肖点星不耐烦道:“看什么呀,灯都爆了!哥,你跟爸咋回事儿,平时丹场出一点儿毛病你俩跑的比狗都快,现在门都炸了,你俩栓这儿动都不动,我承认,剑修很厉害,你俩也不至于看呆了吧,我平时也御剑过啊?”
肖暨脸色已不止是发黑,而是黑如锅底,竟然强撑着从轮椅抬腿,给了小儿子一脚。
薛清极无声地笑了,但这笑却很快地淡下去。
丹场离藏室太近,说话间那边儿的味道就已经飘了过来。
浓重的药味儿夹杂着以灵力炼制时些许的灵力外泄,隋辨不适应地皱皱鼻子,这气味对他来说太过浓重,以至于夹杂在期间的腥味儿也被掩盖。
但薛清极却并未忽视。
或许是因为丹场的东西并未完全炼制好,这腥味儿在他闻起来格外不对劲儿。
他魂魄受损,是遭过严重寄生的,对有关孽灵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哪怕是妖族的嗅觉,在这浓重药味儿的掩盖下或许都没有他对类似的气味敏感。
这腥味儿并不是个好兆头。
薛清极的目光落在肖点星身上,心中叹了一声。
这一家里只有肖点星一个摸到了修仙门槛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心性纯正,却要深陷泥潭。重情重义,便被情和义束住手足。
修士们大多命途多舛,肖点星年幼丧母,但这么多年无忧无虑地活过来,薛清极本以为丧母已是他遇到最大的一道坎儿,但现在才明白,命运总是不放过任何人。
肖暨缓缓开口:“这样吧,今天事出突然,丹场出事——”
“也不能怪年儿,这不是试剑吗,”肖点星立刻接口,“说来说去还是你把古剑借给别人了,都赖你,你要是不借能有这么多破事儿?”
肖暨又给了他一脚,看起来气的头疼,薛清极也不辩解,只微微笑道:“我良心难安,不知可否让我去毁坏的丹场看一眼,我也好对被我拆了的大门祭拜祭拜。”
要是换成严律,听到“良心”俩字都想笑。
肖暨当即道:“丹场的事情纯属意外,那地方杂乱,又属于我们肖家的秘术私炉,就不邀请你们去看了。薛家小孩儿不需要介意,剑虽然没有趁手的,但你要是需要,随意挑选,只管拿走用。”
薛清极“哦”了声,惋惜道:“好吧。”
肖暨又道:“下边儿毕竟乱了些,我会叫他们来收拾,小二,你带你俩朋友上楼玩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肖点星觉察到气氛有些古怪。
他奇怪地看看父亲和哥哥,又看了眼薛清极,最后皱皱眉:“也行。”
“既然家里忙碌,我就先回去吧。”薛清极向门口踱步。
肖揽阳低下头,悄悄吐出口气儿,警惕地推着肖暨的轮椅挪开。
“别啊,”肖点星说,“留下来吃顿饭,比仙门的食堂好吃多了!”
薛清极笑道:“不了,家里有人在等。”
肖点星知道他说的是谁,立马不吭声了,隔了几秒才嘀咕:“老年人就是腻歪。”
薛清极装聋作哑,对隋辨使了个眼色,跟肖暨和肖揽阳说了声告辞后,两人前后脚地走出地下藏室。
隋辨一直憋着没出声,但一走出别墅大门就立即大口喘气儿:“我的妈,点子,你家丹场味儿太重了!”
“是吧,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带你俩仔细转那边儿,”肖点星不好意思道,“我其实也好几年没下去过了,我不会炼丹那套,最多就是看看炉子。”
薛清极转过头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肖点星被他的眼神儿看得后背直冒冷汗,纳闷道:“怎么了?”
“……没什么,”薛清极再开口时,语气很是平淡,“你家这宅邸应该平时没有太多人往来吧?”
肖点星听到“宅邸”,没忍住笑了:“你怎么说话还拽这文化词儿呢?是,这地方主要就是为了家里的丹场准备的,生意场上的那些人都不来的,除了同道不会有人过来。”
薛清极又问:“那这一周内,是否有修士来访?”
肖点星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薛清极到底是在问什么。
他在问可能带走古剑的人。
肖点星立刻叫来一个年轻些但跟自己关系挺好的肖氏弟子,把薛清极刚才说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些年少些的弟子基本没有出活儿的机会,在别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丹场,所以对这些记得还算清楚。那小孩儿没什么防备心,略思索了一下,拍手道:“这周挺忙的,所以来的人不多,我记得除了孟叔和三哥之外,就只有一个头发花白长得略低些的老头儿,我听大少爷喊他老邹。”
邹兴发?
薛清极想起严律说的那个赤尾的妖。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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