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新京的表现,已远远超出了文奎的认知。他原以为,像杜记米店这样的小店,充其量只不过是二贩子、甚至三贩子,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广的来路!
二十万石,需要好几轮船才能运到。就算是尹力、王道生这样的人,大约也需要动用国库才行。文奎差点看低了杜老板。
文奎吃惊地反问一句:“二十万石?”
“对。一点没错。公子我看你是个慷慨之人,将来一定能成大事。所以,我愿意和你合作。只是不知公子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
“不瞒你说。我家老爹也是做生意的。想囤点货,叫我出来打探一些行情。”
“敢问公子何方人氏?”
“袁州路。”
“听说那一带白莲教活动猖厥,公子可要千万小心呀。”
“杜兄请放心。我家祖上三代富豪,家族能人倍出,手下精兵强将数以千计,没人敢对我吴某人动坏心思。”
“公子姓吴?”
“正是。小弟姓吴名愧。”
“吴愧,挺不错的一个名字呀。难怪公子如此豪爽。竟然出如此大的价钱施粥。不过,你要的二十万石粮食,敝人是走水路从江浙一带运来,恐怕需要点时间。是不是应该先签一个契约?”
“这个当然。杜老板请拟好,敝人照签字画押,还付给定金二十两黄金。你看如何?”
“公子果然豪爽!”
……………………
办完杜记米店的事,文奎来到城西土地庙,这里黑压压一大片,全是人头!
天哪!
文奎被这个场面深深地震憾了。土地庙前至少聚集了三四千人,都是一些衣不蔽体的穷人。这些人在苏北的吆喝下,冒着大雪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待施粥。辛力刚和孙小山各烧旺一口大铁锅,锅里的粥不停地翻滚着、沸腾着。等到粥的人蹲在路边,喝完了又到后面排队,等待第二碗!
这些人真是饿坏了。有的人喝了三碗粥还觉得饿,还在排队。文奎眼尖,看见一个面膛黝黑的家伙插队,一把便把他拽了出来。
这人吃饱了,身上还是有些力气的,用力一抖,竟然把文奎的手甩开了。
文奎平静地问道:“你已经喝第三粥了,还要插队?你看见后面还有人连一碗粥都没喝上吗?”
这人被说得脸上一阵臊热,害羞得不行,但还是顶了句:“我饿。关你何事?”
文奎冷冷地说道:“我是施粥者。这些大米都是我买来。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这人听到文奎这话,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哭喊道:“恩人呐!恩人!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不来感谢我们的大恩人!”
已经喝过粥的人,听说文奎就是施粥者,纷纷从排好的队伍里走出来,跪在地上喊“恩人”。有的人还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文奎站在一个土垒的高台上,大声呼喊道:“大家不要急。我买了五千石大米,足足够大家吃一个月的粥。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再去买,保证大家有粥喝。请大家不要插队!”
辛力刚、苏北和孙小山三个人,累了整整一天。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究竟煮了多少锅粥。五千石大米,堆了大半个土地庙。那些乞丐的品行倒也不错,始终没有发生哄抢事件。
一直到深夜,吃饱喝足的乞丐们渐渐散去。
辛力刚不无担忧地问道:“少爷,你还真准备在土地庙施粥一个月?”
文奎反问道:“你没看见那些用板车拉出去埋掉的尸体吗?我想他们要是有一碗粥喝,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佛教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损失几千石粮食是小事,却可以救回那么多的生命啊。”
“可是,凭我们的财力?唉!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文奎知道辛力刚也是好心。但他不知道,自己又探到了一处富矿。
“苏北、孙小山留下来看守粮食,辛叔,你陪我找一家酒店,喝两口,暖暖身子。如何?”
苏北和孙小山两个人忙了一天,不停地烧火、煮粥、施粥,还要维持秩序,已累得不想动。
临走时,文奎严肃交待道:“晚上关好门,小心贼偷!”
苏北和孙小山都配了短枪。要是发生谋财害命的事,倒也不难应付。就怕那些流民,要是他们来抢米,还真不好下手。
不一会,文奎和辛力刚两个人骑着马,来到一家酒家。酒家里冷冷清清,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一个身材瘦削、正想打瞌睡的店小二看见有人进来,连忙赔着笑脸迎过来,道:
“客官,请问你们是喝酒,还是住店?”
文奎:“来一大盆狗肉炖粉丝,放点冬笋,辣子,再称两斤高梁酒。”
“好咧。客官稍等。”
两个人选择了一个偏僻角落坐定。文奎看得出来,辛力刚也累了。施了一整天的粥,单是大米就粥了好几十石,不累才怪。
酒店的生意差到极点,一整天也只有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