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辨认的是几个焦炭似的馒头。她下颌一抬,指着桌面说道:“你快四十了,还玩过家家?”“念双!你师姐嘲笑我。”施青栾用手背抹着脸上的黑灰,回头大喊。“他们可没空理你,”严宁甩给他一块手巾,“我刚看了,灶台都要炸了。”“我堂堂医仙!不会做饭怎么了,还不是怕徒弟们饿着!”他抹着脸斜眼说道,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看着有些滑稽。严宁看了一眼伙房的方向,那边三个人还在忙活,点头认可却调笑,“是是,伟大的青竹医仙。”施青栾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刚想回怼,确却听到严宁问他:“那请问医仙,我还能活多久?”他表情一愣,瞬间严肃,放下手上的帕巾,随口快速说:“一年多吧。”他说完又开始擦脸,但一直没听到严宁出声,以为她情况不佳,急忙放下手帕,却见她还是平静的模样,惊讶问道:“你不难受?”“难受能如何?你医仙都治不了。”“不亏是师姐,稳重,但也不是没办法,”他脸白净了许多,但邋遢的胡渣冒了出来,身体朝严宁前倾,逐字道出,“你有仙根。”仙根……严宁摸上自己的后颈,可她分明没感觉出任何其他灵力涌动的迹象。“它还在重新萌芽阶段。”施青栾见她动作,提示到,“但自己恢复起码要五年……”严宁见他话有所保留,一听就懂了,除非自己能活到五年,可青竹医仙都没办法。她心里盘算着这一年的用法,最想做的还是帮长秋重塑身体复活,另外就是父母惨死的真相……“还有更直接的办法,就是夺别人的仙根。”施青栾见她沉思,说道。夺仙根!?严宁纷飞的思绪凝住,惊讶地看着他,若夺去他人仙根,那就是天堂地狱之差。可世上有灵根仙缘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仙根。他也凝视严宁,片刻又说:“你仙根虽然刚萌出,但气息神秘幽若,如果我能拿到,绝不会简单毁去,能做的事太多了,要是能化为己用,那能加百年修为。”“我有这么厉害?”严宁也向前探身,狐疑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和你那小树妖一样。”施青栾手指点在桌面轻敲,“你们,可都是千年前的故人。”“谁跟你说的?!”严宁一掌拍桌站起身,她只想简单活完这辈子,不再去牵扯什么千年故人。“是我说的……阿宁。”是长秋,她循声抬头,他刚踏进门。“你——”
严宁本也气急,但长秋一身白皙,可上上下下沾染上灰黑,连鼻尖上都有,看这可怜模样,竟生不起来气。他凑过来,小心翼翼道歉:“对不起阿宁,当时他问我仙根的事……”“哦,仙根是我疗伤时发现的,后面的事可都是他讲的,这可不能怪我。”施青栾见有人出来顶包,悻然说道。“阿宁,你还记得当时苍岩山下,那明烨仙尊也曾提及你的仙根吗?”苍岩山下……明烨仙尊……严宁浑身僵硬,她本想赴死,可昏迷了两个月后醒来,一时间忽略了太多的事情。现在,耳边瞬间响起戏谑阴寒的声音,犹如又回到了那晚……“没想到你的仙根竟然恢复了?”“看来我们的可怜人是想起来一些事了……”他防佛也知道严宁父母的惨死,他那柄剑,到底是谁的?“阿宁?”长秋一声轻唤惊得她浑身一抖,她转回失焦的眼神,抓住他的手,失声说道:“他似乎也知道我父母被杀的事……”“阿宁,可你在牢里,严天阔说你父母之死是上任天尊做的。”严宁回想起来更觉后怕,若是上任天尊楚玉衡,那方明烨为何如此激动,况且……“萧季业可曾和你说,方明烨有副画像,那女子和我一模一样?”长秋点点头,萧季业把在仙云宗的事情都给他讲过了,他还说那女子通眉若仙,跌坐是佛,颇似天上的神仙。“等等!”施青栾大喊一声,“你说明烨寝殿里有个画像跟你一样?”严宁和长秋同时看向他,不解他为何这么激动。“你认识他?”“……我幼年时与他一同求仙问道,只不过他被仙云宗挑中,做了楚玉衡的弟子,可他……”施青栾回想道:“他和神女自幼相处多年,感情深厚,如今早已结为道侣。”“那天……他……”严宁想起他们结为道侣的日子,自己正瘫在他寝殿的床榻上。他甚至强吻了自己。严宁摸上自己的唇,一阵恶心不适又冲了上来,她捂住嘴胃里泛起恶心。“怎么了?”长秋关切问道。严宁摇摇头,她在恶心中思索,不知父母之仇究竟是谁,她想到了那把剑。她说道:“或许我曾见过他,那是一个过去的回忆,父母被杀之时我被人带离,但有些片段太模糊,看不清是谁。”“是梦吗?”施青栾沉吟片刻说:“我记得书上有记载,传闻有渡梦人,能够借过去之物重现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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