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它啄出一个洞,好让她变成燕子逃跑。——她终于从不能自拔的欲望中抽身,清醒过来了。这根洛阳最灵巧的、最能言善辩的舌头好像真的打了结。徐在昼仰起脸,小声叫他,“舅舅?”崔南屏以指作篦,梳理徐在昼肩后那头润湿的长发,只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神情中有一种奇异的柔软,不是对年幼的小辈,也不是对尊荣的君王,而是对交颈相依的情人。封阑分辨出来了,但他没有开口。他的眉间又折起那种思量的痕迹,一点浅浅的、百转千回的褶子。“我们——”她绞紧手指,咬着牙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崔南屏的手停下来了。“对不起。”徐在昼瞧上去快哭出来了,“舅舅,我做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没关系。”崔南屏安静很久,终于轻声说,“不怪你。无论如何都不怪你。”“是我……是臣心甘情愿,为一己之私堕入渡不过的魔障。”封阑从架上拿起佩剑,重新悬回腰间。他瞥了一眼榻上被乌发掩住面颊的崔南屏,什么也没说、什么都当看不明白,只是抬头对着徐在昼笑了一笑,露出那颗尖尖的小虎牙。等徐在昼尝试对他露出往日那种温软的笑,他才收回那点笑意。“殿下,臣告退。”就像先前进来时那样,封阑掀开帘子,走了。“舅舅……”她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去看崔南屏。“你也该回去了?”崔南屏梳顺徐在昼绸缎般的长发,放回她削薄的肩后,朝她微微颔首。在这片拢身的阴翳中,徐在昼看不清舅舅的神色。他说,“我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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