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竟去撞文鸢,急忙抱了人后退。“车。”他来气了。
宫人劝:“不要为文鸢主惹恼了郿弋主。”说这话的人,被豫靖侯打一掌。豫靖侯抓了文鸢的手,带她上车。“我帮你赢了她,你就在车里看,”他问文鸢,“高不高兴?”文鸢瑟瑟发抖,眼底有青。郿弋主在另一车上切齿:“多载一人,还想赢我?你们能赢,我把鹿送给文鸢小妹。”她冲开宫人,向空地去。豫靖侯追上,御马得心应手,渐渐入境,且因心中想着,文鸢在看,需要表现,便十分之认真,最后赢下郿弋。两人从趡馆驰到西宫门,累得不行。豫靖侯支撑着,回头去问:“怎么样,文鸢?”文鸢并不在车上。豫靖侯愣住,立刻解马,回去找人;郿弋也解马,欢快地加鞭:“她累赘,被抛出车,说不定摔碎了。”某宫阶,文鸢正揉腿脚。她主动跳车,两膝和脚腕几乎折断。豫靖侯跑来:“你?你没事吧。”他抱起她,看她下垂的两腿,来气了:“你自作主什么?有你,我也一样赢,多载你一个,车又不是跑不了。”“我想要她的鹿。”豫靖侯以为自己急昏了,看文鸢时,才会觉得她凶狠,两眼像锋刃。他抱她去车,喊人来驾马,又看她,她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需要他保护的少女。“你跳什么,你不相信我能赢?”他没好气。“相信。”文鸢疼得脸煞白,仍回答他。这副样子让豫靖侯心软。“算了,”他为她擦冷汗,“多此一举,你养伤吧,过后我去看你。”●初吻鹿和文鸢亲昵。文鸢在做花环,空不出手,让它又蹭又舔。“你好好的。”她哄这小生灵,带它去自己的苑。夫人秩比相,爵比王,所在的宫室庄典而开阔。文鸢从小在这里生活,分到一间小殿,一处小苑,只因疏于打理,才显得不气派。不气派,鹿却喜欢,跳来跳去,吃落叶和灌果。文鸢跟不上它,找块造石坐下,和豫靖侯背靠背。“呀。”她吓一跳。豫靖侯转过来,正是一张凶脸:“我要见你,你不见,我还当你养伤,结果在这玩。”他太吓人了,文鸢赶快走,被他抓住,无意别了腿,疼得花环都扔掉:“鹿要来玩,我陪它。”他才不听,将她拦腰抱起,往苑深处去。鹿奔回来,拱豫靖侯。文鸢去拨它的头:“快走吧,这人会打你的。”豫靖侯站住。文鸢捂嘴。“这小鹿不是我赢回来的吗。我怎么会打它,”豫靖侯明白了,“你从来把我看成恶人。”商陆开花,他想带她去看,这时也不去了,席地问她,到底为什么怕他。文鸢坐他腿上,十分拘谨,说没有。“我和你那群兄长能一样吗,”豫靖侯近了,初长成的少年轮廓,漂亮鼻梁,有淮海主自得之色的嘴唇,几乎抵在她脸上,“真是白对你好。”文鸢只是躲。豫靖侯把捡的花环丢给她。她开始玩花瓣。他渐渐不满,挑起她下巴:她总是这样,见了他,面色发白,捂嘴,藏金链,他不过碰一下,抱一下,有什么,两人差半岁,放在普通人家,就是玩伴。她就那么不放心?以为他见面就要恐吓?“叁月一入省,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豫靖侯正说,听文鸢小声问哪天回去,立刻拍她,“希望我走?但我这次待得长。”文鸢沮丧,小鹿也帮忙咬人。豫靖侯得不了一点欢迎,终于发火,拨开鹿,又推倒了她:“你是不是还为上次的事生气。”上次是叁月前的相思殿,豫靖侯听文鸢读王教章句。金链琳琳琅琅,像是甩在他耳中,下来,他亲了她,回去一晚上没睡,又甜蜜,又生气:这位少年尚不知倾慕一人的心,还以为文鸢遭刑一样拒绝,是讨厌自己。“我请你吃好吃的,帮你赢了小鹿,你还不原谅我?”当下他按着文鸢,抵住她额,想起自己是西平王子侯,又拉下脸,“况且我,我又没错,说到底,那是我第一次与女子,这样咯……”他耳热,碰一下她的嘴唇,又碰金链,为她示范,“我不对别人,只对你,我可不是燕王。”文鸢瑟缩,却没躲避。豫靖侯满足了,把身上的贵重物都给她。文鸢说不要,豫靖侯强塞:“本来就是给你的。”他的指环,他的玉带和佩饰,甚至他的金牌,都给了文鸢。回宫之前,文鸢用外衣盖住它们。郿弋公主来了:“文鸢小妹,我来探望我的鹿。”她看到文鸢藏东西,去拽,发现一枚王侯金牌:“这不是豫靖侯的?”文鸢支支吾吾,被郿弋捧脸。郿弋叫她小妹,劝她离开豫靖侯,神色像食人者。文鸢生怯:“是我的。”郿弋摸她冰凉的脸:“你说什么?”“鹿是我的,”文鸢把金牌塞给她,“不用郿弋主探望。”京兆尹驾车,豫靖侯乘坐。小时候回西平,到底是为路远而苦,还是为别的什么而发闷,豫靖侯想不起来了,自从有文鸢,他每离省中,只有一种不舍——轻而浅的不舍,放在才及大男的人身上,不至于让他怎么伤心怎么咏叹,食寝不佳而已。这次却不同,豫靖侯愉快得很,撑下巴,看景色,吃小点心,手碰嘴唇,多停一会儿。京兆尹回头看他,撞上里程石。倾倒的车马中,豫靖侯还在想苑中的少女和亲热,片刻之间,两人眼睫颤抖,都很生涩。他攀着车窗,脸红了。京兆尹命人快救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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